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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创小说]梦之边境[第1页]

作者:龍造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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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另一个平行的空间里也存在如同自己一样的个体,那么此时此刻他会过着怎样的生活呢?也许是 一个拥有特殊力量的超能力者;或许是一个具有超级推理能力的名侦探。啊...当然啦,也不能排除那 个世界的自己仍旧是个平凡的人类,一个平凡的不能张扬个性的我。每次想到这里,我就不禁自嘲起来 ,“好啦,好啦...世界可不是你的妈妈,别把脑细胞浪费在这种事情上。”但说归说,如今的我还是 不能忘却那个平行的空间,那段毫无止尽的往事。
 
第一卷 影子
  
   夏日里猖獗的紫外线近乎疯狂地将我逼进街尾一家新开张的冷饮店里。隔着被室内制冷器吹地微微泛 寒的玻璃,我可以清楚地看到新铺的柏油路已经现出黏糊糊的摸样。“唉,明明昨晚天气预报说今天要 下雨的。果然,气象局也不是那么可靠。”站在一旁的女生们挂在嘴边的话题肯定是糟糕的天气,什么 天气太热以致行程受影响啦,这样的谈话这个炎炎的夏日可以听上几百遍。
  
   “老板,请给我一杯你们店里最能祛暑的冷饮!”既然来了,我也不好意思空手躲在店里吹空调。“ 好的,一杯黄瓜果酱刨冰可以吗?”老板是一个开朗的人,一副笑眯眯的模样让人联想到屋外“灿烂” 的阳光。我接过那杯冒着寒气的刨冰,然后心不在焉地嚼着入嘴泛冷的冰块。由于果酱是黄瓜味的,再 加上热情的老板又给我添了不少冰,于是这杯原本可以早早解决掉的刨冰硬是让我嚼了近半个小时。吃 完那份祛暑的刨冰,吹着凉凉的冷气,似乎一切都变得非常迟缓。无论是屋内的食客,还是隔着玻璃窗 站在阳光下的路人。啊...就连刺眼的阳光也静止了,然后我感到自己的视线开始模糊不清,直到全然 无知,一片漆黑。
  
   是梦,我梦见自己做了一个奇怪的梦。在我闭上眼离开那个我所熟悉的世界时我就意识到自己确实做了一个梦,但是为什么我会知道自己在做梦呢。是因为眼里泛着泪光,心下开始彷徨?面对漆黑一片的 世界,一个忽然停止喧嚣的世界,一个无法用过往的经验去衡量的世界。我只能将其定义为梦...只有 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地接受现状。
   记忆封存的画面如同风中摇曳的胶卷,一幕又一幕地向我侵袭而来...
  
   “寻太,你又迟到了!”讲台上的老师指着我又开始训斥起来。不过,无论接下来她要如何对我说教 ,最后的结果一定是走廊里罚站。因此我低垂着脑袋,任其泼洒着唾沫。怎样都好,反正是要罚站的。 教室里的同学纷纷将目光投向我,眼光里包含着各种令人厌恶的寓意。迟到嘛...我看了看那块套在左 手腕上早已停止转动的手表。
   “够了,像你这样的学生反正是听不进道理的!够了够了——你给我出去好好反省!”然后,我担负着耽误同学们上课的罪责独自站在空无一人的走廊里。此时此刻反倒让人舒心,没有压抑的气氛,也没 有厌恶的嘴脸。无论是贴在墙壁上残缺的海报,还是摆在门口的红色水桶,一切都让人释然。
   上午的阳光带着微微的热气蒸烤着略显残破的天台,连自己都不明白是什么时候养成罚站时偷偷地跑 到这里来散心的习惯。也许是这个时间点绝对没有人会翘课到这来的缘故,我很放松地伸了个懒腰。放 眼望去,成片的建筑无规则地散布在狭窄的地块上,就连我们生存的世界都这么狭隘更何况人心呢,那 么我到底在奢求什么?
  
   也许是太累的缘故,身体便不听使唤地瘫倒在地上。尽管额头已经渗出了汗水,但我依然不能控制自 己的行为。仿佛这身体并不再属于自己,就连神智也开始变得涣散。
   这一切是在如何开始的,又是以怎样的方式进行的?我的身体,为什么不再属于我自己...
   “喂,该醒醒了。”当我醒过来的时候发现冷饮店里只剩下我一个人了,老板歉然地抓着脑门,“真是抱歉啊,今天的营业时间已经到了。”
   
   “啊...这么迟了?”我迅速地看了一眼套在左手上的手表,显示的时间是19:48。“糟糕!唉...非常不好意思,那么...我先告辞了。”推开店门后我就朝着市立公园飞奔过去,因为今天原本有个非常重要的约会。
   一口气狂奔到目的地后,我就从背包里掏出那张黑色的信函。没错,这封看似诡异的黑色信函是在一周前收到的。信封上没有任何文字,包括收信人、寄信人、邮政编码全都无处可查。当我将这封信拆开后只有一张在市立公园的照片。
 
   起初也怀疑过这可能只是纯粹的恶作剧,但强烈的不安仍旧把我引到了这个约定的地方。我再次看了看手中的照片,这是一张市立公园的夜景,和这个时间段的景致一模一样。至于为什么我会在收到这封信的一周后来到这里,答案就在市立公园正中央的挂钟。照片里的挂钟清晰地显示着日期,2007年6月3日,也就是今天这个时间。
   虽然不知道对方用了什么手法将挂钟的时间提前了一周,但直觉告诉我这并非单纯的恶作剧。对方一定有什么特殊的用意,我坚信这一定是一场无人知晓的阴谋。那个恶意的家伙一定躲在离我不远处的草丛中,手里或许持有某种尖锐的器具,他一定在耐心等待着目标的出现,然后趁着目标失去警惕的时候迅速地对其下手。
   到底躲在哪里,我极目四望,拼命地寻找着对方的藏身之处。
   “请问...”
   “就是你!”我猛然回过身子将声音的主人一把抓住。
   “哎?”
   但是映入眼帘的并不是我想象的蒙面怪人,此时站在我面前的只是一个亭亭玉立的少女。真的只是,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女...
   “请问,你可以放手吗?”对方低垂着脑袋略显羞涩地说道。
   回过神的我这才发觉自己的行为有点过分了,这才赶紧将少女的手放开。
   “抱歉,我不是有意的。真是...非常抱歉。”平时也会有人这样议论我,这真是思维混乱的家伙。此时此刻就连我自己也开始怀疑起自己是否真的神志恍惚。
  
   再次向少女鞠了一躬,我只想快点离开这个鬼地方。然后找个没人的角落把那封黑色信函踩上几百次,不...绝对要放火烧掉它。
   抛下一脸无辜的少女,我飞奔的身影又出现在这座城市的街道上。一路暴走,一路狂呼,一切只想摆脱这种无可奈何的生活。
   等到我用尽最后一丝气力之后,我就瘫坐在一个不知名的巷子里。手里还握着一封因为用力过度而变得特别褶皱的黑色信函。“呜呜...呜...”,总是这样,总是无法让人感到信服。不对,自己的所作所为就连自己都无法信服。“什么黑色信函!什么市立公园!毫无根据的猜测到底谁会相信啊!”我朝着天空无助地放声哀嚎。
   “我相信!”
   是谁,我下意识地缩了一下身子。眼角的泪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止住了。
   “我相信!只有我会相信你!”
   奇怪的声音又从四面八方聚集过来,如同深山里的回音在耳畔永无止休地回荡着。
   “是谁,到底是谁?”我慌张地望着黑黢的深巷。
   “哈哈哈...”阴险的笑声兀的又塞满了我的耳朵,此时我已经搞不清楚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也许是似曾相识的缘故,对...这声音我似乎真的在哪里听过。但到底是谁的声音,我却怎样都无法记起。
   那个卑劣的声音又从我的四周聚拢过来,“哈哈哈...很可悲不是吗。为什么自己说的话总是没有人会相信?”
   “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请你快出来吧!”我朝着天空大声地喊道。
   “不需要知道,反正从你嘴里说出的事情没人会愿意去听。绝对没有人会愿意去听的!”那个声音又再揭我的伤疤,“没人会相信你的话,绝对...绝对没人会相信你说的话!哈哈哈...”
   “不,我说的全是事实!”我反驳道。
   “事实?哈哈哈...事实算什么,事实不过是人们捏造的记忆。只不过是最初的谎言还让所有后者都相信这并非谎言罢了!”那个奇怪的声音如同黑夜中的野狼,孤身带着一双洞悉一切的碧眼紧紧地锁定住此时慌张失措的我。
   “啊—— 我不要听,我不要听!”
   可恶,最后我还是独自躺在黑黢的夜色中。无论如何挣扎都无法从这片狭隘的黑暗中逃脱,然后直至眼前的夜空变得渐渐模糊。
   可恶!身体...我的身体又无法控制了,意识再次模糊...           
   当寻太醒过来的时候,红艳的夕阳已经染遍了整座城市。天空残留的云雾如同在风中摇摆不定的柳絮,一缕一缕地朝着寻太的所站立的位置飞聚而来。寻太似乎第一次见到这副景象,他踌躇了许久才离开
了学校的天台。回去的路上他摆弄着那支早已静止的手表,也许他能感受到时间原本的该有的形态。对,时间的流动是无法用秒针来表述的。
   没错,时间就是无法捉摸的怪物。而我也正是从那天开始成为寻太的影子的...
  
 
我至今也不清楚将自己成为影子的事沉入心底是否属于正常的选择,恐怕这也是无法用正确与否这类基准来加以推断的问题。就是说,世上既有带来正确结果的不正确选择,也有造成不正确结果的正确选择。为了避免出现这类非条理性的情况,我想我们有必要采取实际上什么也不选择的立场,我便是抱着如此的态度来看待这个事件的,只不过是发生的事情已经发生,未发生的事情尚未发生罢了。
   当意识被我重新掌控时,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的肉体。
确切的说,这世上只残留着名义上的我。不,甚至这种认识也只有自己会认同。因为此时此刻的我只是一团繁杂的思绪,飘忽不定但行动的路线却有规可循。当然,这也是我在下一刻意识到的,我的思维被限制在一个少年的影子里,而这个少年就是我失去的肉身,曾经的我——寻太。
   有趣的是虽然我失去了肉身的控制权,但身体的那份知觉却仍旧维系着被锁进影子里的意识。包括视觉、听觉以致触觉,但是这一切都是被动接受的,我的意识只能缩在影子里偷偷地窥视这个世界——这个熟悉却又无比陌生的世界。
   然而,此时此刻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来的,却仍是那个黑黢寂静的小巷。昏暗的路灯,泛冷的空气,奇怪的声音以及那封黑色的信函......一切接踵闯入脑海。也许是发生了太多不可思议的事情,我只能任身体带领着我的意识蹒跚地走在暮光倾洒的路上。
   “喂,能听见我的声音吗?”我勉强抱着“从容”的声调试着与这副正在行走的肉体进行所谓的心灵交流。
   “唔——”这真是愚蠢的行为,影子会跟肉体交流?
   “能听见我说的话吗!”我又试着大声地嘶吼,当然这也许只是我想象的发声。
   肉身还是一意孤行地行动着,这点倒让我感到诧异。如果说我的意识被抽离了,那么此时此刻的肉体到底被谁的意识操控着?
   一路无言,第一次站在观众的立场看待自己的行为。这真是绝佳的讽刺...
   对我而言,最不愿记起的就是过去的事情。人是为了什么存在的,在时间的洪流里我们只能不断地选择踏步前行。没有人能够挤进时间的缝隙里,因此历史便成了我们无法重新来过的记忆。无论这些记忆在脑海里重播几百次,过去的所作所为都无法更改。而抛却过去的人脚踏实地创造眼前的光辉,这些才是未来对于此刻的回放,我们就是这样一代一代被教育成长的。
   但是此时的我却失去了现在与未来,唯独留下无比厌恶的过去——那些不堪回首的回忆。
   当寻太拐进下一个街口时,一个黑影从对角的樟树上一跃而下并尾随其后。不久,寻太便在一家破旧的居酒屋前停下了脚步。这是一间挤在三番路街尾的居酒屋,没有招牌,路人只是从店面的传统装修中推断出这是一间居酒屋的。这附近原来是一片墓地,十年前市政重新规划后才将有了这些新建的房屋。不过奇怪的是这间居酒屋却早在十年前便立于此地了。
   “我回来了。”寻太发出了异常干涩的声音。
然后那间居酒屋的门被推开了,不过屋里却空无一人。也许是还没营业的缘故,店里竟然连灯都没有打开。虽然屋里漆黑一片,但寻太却仍能踏着稳健的步伐穿过桌椅杂置的厅堂。踏上发出“吱吱”声响的红木楼梯,寻太就到了自己的房间。
   “唔——”隔着寻太不远处的主卧里传出了刚睡醒的哈欠声。
   “今天回来的真早,晚饭...还没解决吧?”那个声音的主人正踏着冒失的步子由主卧向着寻太的方向走来。
   寻太并没有等待对方的意思,径直地步入自己的房间并将门锁了起来。
   黑黢黢的夜色又开始笼罩着这个诡异的世界,然而此时的寻太并没有发觉躲在窗外的黑影正目不转睛地凝视着他。         
 
我看到了萌头。。。
坐等下文。。。
 
记忆这东西总有些不可思议。实际身临其境的时候,几乎未曾意识到那些景致,未曾察觉到它有什么撩人情怀之处,更没想到十数年后仍历历在目。相对于那时的我来说,无论是破旧的居酒屋,还是这间昏暗的房间都是无所谓的。坦率地讲,那时心里想的,只是我自己,只是我这个主体与外界的关联罢了,而后又会转回我自己。在那之前,无论目睹何种感受还是何种思考,终归都会回到自己身上。啊,真是私欲膨胀的家伙。现在作为影子这个客体,我就是这样来看待之前的自己。
   夜晚是月夜之民休憩的场所,白天的人无法靠近。无知的凡人若要接近神圣的梦,必将付出惨痛的代价。
   自从跟随寻太进入自己的房间后,我就注意到来自窗外那双眼神不经意间透露的阵阵寒意。虽然如今的我仅能靠精神支撑着自己的存在,但影子这个容器在一定程度上也有益于我从不同的角度来发掘四周的环境。譬如一路上那个黑影的追踪,我对于这一点是了然于心的。
   “明明离窗户这么近...”我感到异常愤懑,即便自己明白窗外有异样,但这副不受控制的身体根本不能完成我所想要的动作。“只要站起身,只要走近几步便能看清对方的把戏了!”虽然一再让自己保持克制,但这种无可奈何的感觉还是会让我发狂。形象的说,有一种全身瘫痪的错感。没错,这已经算是精神层面的瘫痪了,因为此刻的我都已经忘记该如何与肉身联系了。
   动弹不得,发出的声音犹如塞满喉咙的淤痰。只能任时间在自己指尖流逝,不...确切地说,应该是我的意志作为本该逝去的异物继续存在于这个时间平面罢了。仅仅是本该逝去的异物...
   我在消沉些什么,这样对我毫无益处。不过往后又该何去何从呢,这难道又是命运给我出的难题?
   “难受吗?”
   一个奇怪的身影忽然闯入了我的思绪。
   虽然很好奇,但碍于月光并没有撒入这间屋子。我只能靠听觉尽可能地猜测对方目前所在的位置。
   “哈哈哈...”那个奇怪的声音如同洞彻人心,明明只是影子的我仍能清晰地听到他的每一声卑劣的笑。
   啊,没错...我似乎在哪里听过这个笑声。
   侥幸的是,随着时间的前移,月华终于透过薄纱窗帘倾洒这间原本昏暗的房间。然后,我看见了一切的源头——黑色信函。
   只不过,这封黑色信函这次是被一只黑色的野猫叼在嘴里罢了。
   “是你,就是你把我变成这副模样...就是你干的好事!”此刻的我已经再也无法抑制自己的情绪了,我朝着站在窗口的那只黑猫大声地嘶吼着。
   真是何等的讽刺,如果一开始不去碰那封信的话也就不会遇上这等麻烦了。其实我早已在内心怒吼了几百次了,自责的罚讨也无法弥补这样不可理喻的错误。
   紧接着,那个黑色信函又开口了。“真是不可理喻的错误,自责吧!你就这样永久地活在这永世的罪恶中吧,哈哈哈...”
   该死,这家伙怎么会知道我在想什么...
   “很奇怪吧,为什么自己想什么都会被别人读懂?”那个奇怪的声音此时更让人生厌。
   我已经顾不上这些了,现在唯一想要说出口的只有一句话罢了。
   “我不清楚你是何方神圣,但请求你让我回到原来的样子吧!”我竭尽全力向着无尽地苍穹发出了一声怒吼。没错,就这样大声地对着天空喊出自己的心愿。如此一来内心的愿景才能实现,这是很多年前一个家伙示范给我看的。即便当时的我根本一屑不顾...
   能实现吗?
 
    答案可想而知,紧接着一阵敲门的声音似乎像是在提醒我:你只是影子。
   “咚咚...”
   寻太从床上翻坐而起,不过他并没有去开门的意思。
   “咚咚...”这次伴随敲门的声音以外还夹带着其他言辞,“已经到营业时间了,下来帮忙吧。”
   不过没过多久,寻太还是起身将紧锁的门打开了。
   这间居酒屋虽然略显破旧,但夜晚在橙色灯光的映衬下也别具一番风情。至少上门光顾的客人是这么认为的,不过十几平米的小厅堂里竟然全部坐满了。
   店内的布置有的类似于酒吧的吧台,客人围着台面一圈坐着,而吧台里面则是老板打理酒食的场所。
   “终于下来啦,快别傻站着...过来帮忙!”居酒屋的老板,一位出落漂亮的女子正在向寻太招手。
   寻太思虑了片刻才慢吞吞地走进吧台,然后默不作声地干起活来。他先从橱柜里取出几个空碗,然后将这些碗端端正正地摆放在客人的面前。随后再从脚边的小冰柜里取出秘制的清酒,客人们喝着这样冰爽的清酒才能消除一天的燥热与疲惫。
   “那个...麻烦你给我一份板烧牛舌。”一旁的客人点菜了。
   “好的!”老板娘爽快地答道。
   只见这个看似纤弱的女子烧起菜来却显得格外刚毅,那副认真的表情也是客人们被吸引到这个街尾小店的原因之一吧。
   牛舌的肉质本来就比较细嫩,再加上铁板的催烤以及特质调料地熏陶,一份入口即化的板烧牛舌就这样上桌了。当然,女子只负责做菜,其余的杂事都是由寻太一手包办的,譬如端盘上菜,倒酒收筷。
   微弱的灯光,略显闷热的小店,一切都似乎显得格外和谐。
   当寻太收拾完最后一个空盘时,距凌晨还差不到几分钟的时间。似乎这在寻太看来是在寻常不过的事情,早上六点出门上学,晚上回来帮店里干活。
   “这是你的晚饭,我猜今天你肯定吃过。”那个女子将又为寻太做了一份板烧牛舌。
    寻太只是迟疑地注视着,似乎没有动筷的念头。
    女子忽地将手放在寻太的额头上,又将手收回来摸了摸自己的前额。“没事吧,感觉你今天有点反常。”
   寻太摇了摇头,又默然地循着红木阶梯返身向自己的房间走去。只不过停在楼梯转角处的时候,寻太似乎发出了些许声响...
   “你刚刚有说什么吗?”女子追上寻太又问道。
   寻太将头转了回来,面对女子一脸的疑惑,然后微微笑道“没事,只是没有食欲罢了。不早了,你也快点休息吧。”
   留下一时木讷的女子,寻太又面无表情地径自将自己锁进了房间里。
   “他,竟然对我笑了!”女子的眼角噙着泪光。
   然而事情确实有点反常,我在一旁注视着这具身躯的一举一动。难以置信,为什么失去本体的意识他还能自如地做着本该属于我能做的事情。似乎这之前的事他都了然于心,更加令人发狂的是这家伙竟然还能开口说话。
   这么说来,这具肉身此时确实有另一个意识在操控着!
   现在房内只有我跟寻太两个人。
   没错,是两个人。如果之前我还认为这是肉身与精神的分离的话,那么此刻我可以肯定是我的肉身是被另一个的精神侵占了,而我的意识则被赶到了影子。
   这是何等的可笑。
   如果这个理论能成立的话,那么这家伙应该能听见我的声音。毕竟他并没有完全占据寻太整个人,因为我作为独立的意识仍保存在他的影子里。
   “来一决胜负吧。”此刻寻太对着空荡荡的房间开口说道。
   “对于你我而言,目的只有一个——要么我将你全部占为己有,要么你将我赶出这副肉身。”寻太继续自言自语道。
   趁着他说话的空隙,我将这之前发生的一切重新梳理了一遍,然后冷静地问道,“决斗?”
   寻太走近空无一物的窗户,看来那只叼着黑色信函的黑猫已经离开了。
   接着月华的照耀,影子的形态又逐渐清晰起来。
   “唔——你也可以将其视作一场游戏,奖品是掌控一个人今后的命运。”寻太不紧不慢地回答道。
(第一卷完)
 

【卷一插图】
 
喜欢!加油!
 
啦啦啦、
                    赚人气~~
 
决斗。。。快。。我要看怎么决斗的
 
耶~ SF~
。。。额貌似没看懂咋回事。寻太已经死了么?怎么死的?囧 再看一次吧。
 
    “该死,又是这只黑猫。黑色的信函呢?”我疾速地搜寻着周围一切可疑的黑色,但占据视野的终究只不过是这只神秘的黑猫。
    寻太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妥,仿佛那只黑猫以及那封黑色的信函都与他无关。
    不,也许这一切他都了如指掌。毕竟这家伙占据我的肉身是在黑色信函事件之后发生的异变。若让我轻易地相信他那副镇定的面孔,这对于当事人的我而言才是最大的嘲讽。
    黑猫那双定定的眼神里闪烁着无法言喻的神采,它到底在想什么?
    “我回来了!”寻太推开店门后便礼貌地问候了一声。店里昏暗一片,桌椅被随意地安置在一旁。吧台内的餐廊上只有水滴落的声音。
    寻太小心翼翼地穿过横亘在眼前的桌椅,然后悄声踏在老旧的红木楼梯上。
    在经过客厅的时候,寻太又往里面看了一眼。只见一个女子正醉醺醺地仰卧着,一只脚还搭在茶几上,显然睡的很沉...
    寻太从女子的卧房里拿来了被褥,盖好之后他才悄声地回到自己的房间里。
    关门,反锁。
    “很不可思议?”寻太动口了。
    我沉默以对,惟其如此才能打消我陷入纷纭踏至的思绪。
    确实不可思议,如今的寻太面对老师的提问亦能应答如流,一改在同学心目中的形象,而对于家里的那位女子更是关怀有佳。
    “这已经不是过去的寻太了。”那副肉体又自言自语道。
    我仍旧沉默无语,即便有人曾告诉我沉默是金。但脑海的思绪却令我痛苦不堪...
    也许,我已经洞彻了这场游戏的结果。
    寻太拿过书桌旁的椅子,侧身坐下后又继续说道,“看来你已经明白了,这毕竟是残酷的现实...”
    “确实很残酷。”我不无悲哀地说道。
    “但人就是这种动物,他们只相信眼前所发生的事。”寻太摆弄着额前的秀发,“亲眼所见,即为事实。真相为何物,却一概不知。”
    “唉...太过麻木。”我笑道,“相比之下,难道你想借此将有关我的记忆从人们的印象中消除?”
    寻太手中的头发已经在中指上卷了几个圈,“千万别这样说,倒显得我格外冷漠。”
    “只不过,这也是既定的事实。”寻太将手指从发丝中抽出,“亲眼所见嘛,不得不令人为之信服!”
 
回复:18楼
文章前后关联比较大,有时会采用多角度,正反叙事等手法。
难解之处,还请见谅。
 
    此时,躲在屋檐上的黑猫正目不转睛地注视这居酒屋的一举一动。
    自从那个奇妙的夜晚之后,夜的调剂师就喜欢上这种超乎寻常的感觉。追踪莫大的城市里一个微不足道的角落里一个无比平凡的少年。
    犹记几天之前的夜晚,那个手里捏着黑色的信函一路狂奔的少年。黑猫轻松地跟在他的身后,一路走街串巷地来到黑漆寂静的巷尾。
    停下脚步的少年突然嘶吼起来,无助地仰天哭泣。
    似言非语地和某个人对峙似的。
    想必,这才是吸引黑猫继续追寻少年下落的根源。毕竟这对于黑猫而言是非常有趣的调剂,充斥在它脑海间的问题已经如同漫天的繁星。而问题的当事人——少年,此刻却安然无事地在居酒屋里忙碌着。
    黑猫注视着少年那个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不无感慨地摆弄着诡异地尾巴。
    月有阴晴圆缺,人间的烦恼,作为一只孤高的猫是无需为之牵肠挂肚的。
    夜的调剂师嘴里叼着那晚少年在巷尾里遗落的黑色信函,它只是希望把这封信函还给少年。
    因为,在黑猫看来,这也许是一份情书。它觉得少年应该坦诚地对待自己的感情。
    毕竟丢下一无所知的少女,便自顾自地躲在一旁失声哭泣这不该是男子汉该做的事情。
    更何况这是只高傲的黑猫,它甚至以此为耻。
    只不过,事情确实有点蹊跷。那个夜晚,黑猫蹲坐在夜灯之上。少年虽然屈居于夜的阴影里,但大致的情形却是一览无余。
    黑猫也曾仔细地回忆过事情的前前后后。
    但这之间确实存在着某处断缺的环节,自己正忽略了某处至关主要的关键。黑猫这样想着便起身朝市立公园的方向遁身而去。
    毕竟,那里才是故事的起点。
(第二卷完)
 

【卷二插图】
 
【卷二插曲】
 
往后的日子就像拔河一般遥遥无期,无论是街道上往来匆匆的路人,还是车道上飞驰不息的车辆。一切都显得毫无生气,我想也许是现实与我所期待的状况有所出处的缘故。确切地说,由于命运的某个按键被触动之后,随之而来的连锁反应也理应接踵而至。于是乎,没有一丝变化的现状让我一度迷惘,到底生活还是那副萧索的样子,这一点似乎不曾改变。
    去往学校的路上,我发觉前后的心情着实有所差异。似乎理应存在的感觉却无法记起,如同刚想说出口的话忽然被失忆的风连根拔走,消失无踪了。
    如此一来,我怀着无比复杂的心情去看待那个从我的视线里仰角45°的背影——寻太,这家伙好似不知疲倦为何物,整天重复着我过去的生活。究竟是无可救药的惯犯,强迫症患者?我不无感慨地看待自己的生活,平凡的每天却总会提醒我这并非梦幻,毕竟那只会说话的猫以及作为影子的事实。但令我称奇的是为何周遭的其他事物却没有发生变化,似乎只有我自己被排除在外。犹如一个人把自己的样貌留在镜子里,镜子里的人出不去,镜子外的世界却照常存在。
    事后我才明白,所谓的命运即一杯多种化学物的混合体,只有发生综合反应,实验才有可能成功。
    因此,我如今的生活所欠缺的只是一个能使平静的湖泊产生涟漪的小石子罢了。
    寻太背着黑色的肩包,头发被秋风吹得不成样子。一路上总能碰见几个同自己打招呼的人,但寻太本人却并无太多喜感,只是一副淡淡的笑容。
    第一节英语课,寻太这家伙又凭着一口异常流利的英语让全班上下乃至作为影子默默无声的我也为之称奇。到底我是受了什么诅咒,同样一个身体,前后反差也太大了吧!
    当然,自从寻太的成绩拔尖以后。班里的同学以及老师对待他的态度都产生了质的变化,凡事上课回答问题时,同学们都会用理所当然的态度回应寻太异常精彩的答辩。总之老师也不会再找寻太麻烦了,这在我看来到时一件好事,毕竟曾经的我可是去办公室的常客,批评挨骂是顿顿难免的。
    但老实说这种变化也令我心乱如麻,事态已经异常严重了——曾经的寻太已经逐渐被大家遗忘了,如今的寻太才是众人所要接受的存在。
    这场游戏,我还有反败为胜的机会吗?我所能做的只是对空气问这样的问题罢了。
    不过事情总不会一帆风顺,无论是失意的我还是得意的寻太。因为真理不仅仅只掌握在一人手中,任何谎言都有被揭穿的时刻。
    还记得那个寻太称作“火星难民”的女生吗,我想我渐渐明白了她的用意了。
    事情发生在女生留下“木头人”突然跑回家后的第二个星期,也就是说寻太已经有两周没跟那个女生有过对话了,大家又回到了陌生人的时代。
    “那么说吧,那天寻太打出了一个漂亮的三分球。对方的队长当时那副吃惊的表情真是绝品...”一旁不知什么时候起开始以兄弟、哥们来称呼寻太的男同学又再侃侃而谈篮球队的那点破事。似乎各方面都极为突出的寻太俨然已成了班里的热门话题,只不过当事人似乎还是那副冰块的样子。
    “不食人间烟火!”一个爽朗的声音忽地把陷入沉思的寻太拉回现实。
    寻太只消一瞥便默不作声了。
    “切,你这算什么反应呀...”那个叫做“火星难民”的女生在沉默了两周的冷战中败下阵来,主动找寻太搭话看似再次失败了。
    寻太似乎看到对方惊讶的表情后这才不紧不慢地说道“请问,你是谁?”
    “啊——”女生惊愕的表情足以吓死一群人。
    “哈哈——”寻太笑道,“骗你的,火星难民对吧!”
    “什么火星难民,人家可是淑女。不许你在别人面前这么叫我,绝对!”女生撅着小嘴说道,“你可真受欢迎啊,你知道吗!我坐在门口,这些天都不知收到多少封拖我转交给你的情书了!”
    “唉——那可真要为你高兴。”寻太笑眯眯地说道。
    “你...你这人,这些可是给你的。我高兴什么!”女生继续追问。
    寻太转过头看着窗外空无一物的天空说道,“也对哦。”
    “哇!木头人,你木讷也要有个限度吧!”女生抓狂地说道,“那些情书你要怎么处置是你的事,不过以后别再让我转交了,气人!”
    说完后女生就要转身回去,但是女生的手被寻太拉住了。
    “夜霖,你叫夜霖对吧。”寻太拉着女生的手,头却瞥向窗外。
    女生转过身露出一副难以置信的表情。
    “看来没叫错,那个...麻烦你一件事,把那些无聊的东西都扔掉吧。”
    叫夜霖的女生沉默了许久,突然又回过神似地扯开寻太握紧的手。狠狠地甩给寻太一个耳光后便悻悻地离开了。
 
   其实,生活本来就是一场游戏。寻太后来告诉我,他一直这样看待与我共存的日子。
   十月一个乌云密布的日子,低垂在天瓶的几缕黑雾萦绕在这个平凡的城市之上。归乡的雁唱着离散的歌,人字形里隐含着什么,这是无从知晓的。暮霭之中,柳絮纷飞的季节似乎又成了过往中独有的一撇青涩。无奈的叹息声,年复一年罢了。
   如今我的生活是否具有真实存在的要素,这也是无从得知的。深层的理解背后,都带着某种排拒他人的偏执,这我是最清楚的。
   寻太似乎达成了他的目的,也许游戏就会向他预言的那样,近乎完美的结束。不过,这也未尝不可。试想一下,过去我所扮演的寻太不是毫无意义吗?无论是存在的必要性,还是消失的可能性。过去的寻太即便那一天一声不吭地离开这个世界,估计也不会有谁会感到惊讶。最多只是这样罢了,某个似乎记起那个靠窗而坐的木头人,只是淡淡地回忆起,然后又将这抹记忆带进纷繁的思绪里,消失难觅。
   黑猫在那个夜晚来到我的窗前,它用那双看穿一切的眼睛直直地注视着我。
   我匍匐在地上,作为影子只能仰视着它的怜悯。
   匆匆的人生,究竟又能留下什么?
   “一起回去吧。”那个叫夜霖的女生突然这么对我说。
   不,应该是对寻太这么说的。“我们一起回去吧”。
   我贴紧着地面,随着日暮的照射在光影的调剂中摇摆。紧随着寻太的步伐,似乎又听不见他走路的声音。只是默默地被脱着走动罢了,这摇晃的意识里只能隐约地看见夕阳下有两个人的身影。
   “之前,真是非常抱歉。”夜霖突然停下脚步,朝着寻太微微鞠了一躬。
   寻太抱以微笑,“没什么大不了的,我也没特别在意。”
   “啊,是嘛...那就好。”夜霖释怀地笑了笑,又乖巧地贴在寻太的身边。
   寻太似乎也毫不介意,“今天想去哪里?”
   “恩——这个嘛,这可确实是个问题!”夜霖一副埋头思索的样子,鼻尖绷得紧紧的。
   “哎呀,火星难民也会陷入沉思。这可真是稀奇...平时天下无双的威风都跑哪去了?”寻太窃窃地笑道。
   夜霖没有像往常那样顶嘴,只是淡淡地笑着。
   “跟我来,我带你去一个有趣的地方!”夜霖定定地朝着寻太看不见的地方说道。
   盛夏之夜,那只黑猫竟然开口说话了。
   它这样对我说来着,“真正的寻太君,是你吗?”
   我惊讶极了,原本以为这只黑猫是那封黑色信函的同伙。
   “是寻太君吧,真正的寻太!”
   我蜷缩在地面上,伴着月华的光晕仰视着蹲在窗前的黑猫。
   “我...我...”我不知道自己作为影子到底还能否发出人类的声音,只是意识强压着自己要吐出几个像样的字眼,只是意识在强迫自己...
   “发不出声音也没关系,只要知道你还活着就好。”黑猫这般说道。
   我还活着?
   顷刻间,我的眼角湿润了。只是想强迫自己发出声音罢了,哪怕只是一句“我还活着!”
   到底这种状况维持了多久了,有多久没有舒展过胫骨了;有多久没跟人说过一句话了。结果连自己都忘记了,在这异世界的夹缝里挣扎得太久了。真的太久了...
   “你现在要做什么,这你可知道?”黑猫又开口说道,用它那别扭的音调。
   “什...么...”我嘶吼着。
   黑猫看着蜷缩在地面挣扎的影子继续说道,“像这样继续活下去。”
   我期待着这只奇怪的猫能开口说些拯救我的话语,但这终究是我单方面的妄想。它告诉我,今后还要像这样苟活下去。
   “对,就这样活下去。”黑猫再一次重复着刚才的话语。
   “活下去...”
   结果想梦里失色的画面一张一张错缝相交着,“活下去”也成了眼下我所抱有的唯一理念。
 
LZ很努力呐,加油哟.
 

【卷三插图】
 
   “寻太,你还记得吗?”母亲说着便指向街对面的一家蛋糕店,寻太也随着她的手注视着。
   “那家...蛋糕店?”寻太略带疑惑地问道。
   母亲似笑非笑地说道,“瞧你,真的忘记啦...”
   寻太不知道的事,我估计能写上一整天吧。那家蛋糕店是我和母亲共同的记忆,虽然儿时总是惹她生气,但每当生日时我便是一个普通的怪小孩。还记得当时第一次看到蛋糕时,那种内心跃跃欲试的感触犹如海浪吹打礁石般一发不可收拾。儿时的我被蛋糕那副美丽的样子吸引住了,我趴在橱窗前非常非常仔细地看着它,感觉能看出蛋糕对我笑呢。
   当然,母亲没给我买。当时生活很不容易,母亲一个人支撑着那家居酒屋。由于刚刚接手,母亲总是干到很迟才能休息。
   当时的我哭的很是伤心,自那以后就不再稀罕生日了。即便那之后的每个生日母亲都会给我买蛋糕,但最初对生日的感情已经被彻底击垮了。我只是一个扮演着惹她生气、让她伤心悲痛的坏小鬼,我始终这样认为。
   真的,直到成为影子之前我还是这样认为的:我只是一个扮演着惹她生气、让她陷入悲伤的混蛋!
   “不记得了吗...那时你非要买一个蛋糕,但是...”说着母亲又拭了眼角闪出了晶亮,“可是...可是我却没有给你买。”
   寻太似乎明白了什么,但他什么也没说。他用手轻拍着母亲的肩膀...
   “真的很难过,那时该给你买一个就不会发生日后这种事情了!可是...可我真的无能无力...呜...然后我就这么告诉自己,无论怎样,以后...以后的这一天,我一定要...呜呜。”母亲已经泣不成声了。
   “呜呜...我好后悔!”她哭着说出这句话时,我觉得我的心在滴血。
   寻太也再擦拭着她流出的泪水,“不用介意的,这不是你的错。只是...”寻太继续说道,“只是,当时的我太无知了。”
   太无知了!
   没错,当时的我...呜呜...真的太无知了!
   “如果,这些让你感到悲伤的话。”寻太挽起母亲的手说道,“那才是我人生最大的败笔!”
   最大的败笔!
   话说回来,我的人生最大的败笔究竟是什么?
   从来不会叫母亲一声“母亲”?还是从没做过一件令她为我表扬的事情?总是让她悲伤的话语?
   总之,过去的种种接踵而至。我仅存的意识被痛苦所包围,他们将我围成一圈。我躲在里面,正如每次做完坏事躲在母亲的身后。不过那之前还会有挺身而出的母亲保护我,她会代我向人致歉,她会替我承担许多许多。然后现在的我,如今离开她的我只是一个人罢了。被那些罪恶感一圈一圈地围住,我不知道哪里是出路...
   为什么我会变成这副样子,单单是因为从小没有父亲吗?
   是的,儿时的我最爱问母亲的问题便是父亲。“我有爸爸吗?爸爸是谁?爸爸在哪?”类似这样的提问伴随着我度过了一年又一年,直到我放弃了这毫无止尽的纠缠。
   然后,事实上当时的我不仅放弃了对父亲的幻想。同时也将仅有的母亲锁在心灵的门外,一个人,我想这才是原罪!
   但现实会变成怎样我概莫能助,作为普通的人类。痛苦的记忆也好,幸福的回忆的也罢。只是抒写着一次又一次的往事如风,我想...所谓的生活也仅仅如此吧。
   然后,当我从罪恶感里走出来时,我发现寻太跟母亲已经不见了。唯独我,一个影子还停在嘈杂却无比凄凉的路上。
 
   “寻太,最近总感觉...你有一些变化。”母亲挽着寻太的手臂,两人已经到了十六番街区靠左的一家咖啡厅里。
   “是吗?”寻太泯着咖啡,略带了一丝笑容说道,“那么,你觉得我变得怎么样了?”
   母亲的眉头略微皱了皱,“确实,变得...变得很亲切。”
   说着,她也端起面前的蓝山咖啡小泯了一口,“好像做梦一样...真是不可思议,从前是这么固执的孩子...”
   寻太看了一眼窗外来往的行人继续喝着咖啡。
   “你第一开口叫我妈妈时,我真是激动的不成样子。毕竟...毕竟那之前你很久...真的很久...呜呜,很久没叫过我一声‘妈妈’了,呜呜...”母亲又感伤起来。
   “恩...”寻太又从桌上的盘子里取过放糖轻声地放入盛满咖啡的杯子里。
   “我还以为今后可能再也听不见了,真的...当时的我真的很怕。”今晚,坚强地承担起一切的母亲,她眼角的泪水几乎是过去所流的全部吧...寻太猜想着。
   “都过去了。”寻太取过一块放糖也加进母亲的咖啡杯里,“那些都是过去的事,一些...不快乐的事。”
   母亲默默地想了一会,结果她也擦拭了泪水。“哎呀...今晚明明是你的生日,唉...我只顾自己高兴都没有顾及你的感受。”母亲从背包里抽出一个不知从何时就准备好的礼品盒,“寻太,生日快乐!”
   寻太接过母亲递过来的礼品盒,盒子是用紫色带花纹的包装纸包裹成的,礼节则是红色的。
   “打开看看吧,我呀...一年中最喜欢看你拆开礼物时的表情。”母亲这样告诉寻太。
   “哦...”此时的寻太似乎紧张极了,他的手尽然颤抖着才解开礼品盒的包装纸。
   盒子里装着一本日记,不是新的,从磨损的封面来看这是使用多年的证明。
   寻太略有不解地取不那本日记,只见封面的右下角用很小的字写着:“满城落樱待何时”。
   寻太抱着一丝好奇翻开了日记的第一页:“周三,今天下着细雨。明明是春季,是樱花开满这座城市的季节。但是为什么我并没有一丝期待,对这个本该充满生机的季节我却没有一丝期待。我想,我所有的期待一定是在开满樱花的地方...无论这丝期待在哪里,但是我坚信我对未来的期待一定不在这片土地上。毕竟这落樱纷飞已成了难以追及的过往,我想,当是的希望都已经同那些连根拔起的樱花树一起被埋葬到很远的地方。如今的我,只是想去寻找那个地方。只是...只是想去找回我对生活的期待...”
   母亲注视着寻太手中的日记,仿佛陷入了很久很久以前的往事。
   寻太继续翻到日记的第二页:“周五,那个男生真过分,明明在场的人有这么多,为什么他就不能顾及一下我的感受!明明...明明这么喜欢他,可是现实中的他却是这副令人作呕的样子出现在我面前。这样的现实,我宁可不要看见。我不认同...”
   “这...这难道是...”寻太抬起头注视着母亲的眼睛。
   母亲用柔和的目光作为回应,“恩,是我以前的日记。”
   “可是,里面的内容我不应该看的...”寻太疑惑地说道。
   “没关系,在我看来...每个人都有别具一格的人生。这里记载着年轻时的我,以及当时的白日梦。真的发生了好多好多事,自那天心血来潮写日记起到现在。所谓的宛然如梦...”母亲这样回答寻太。
   寻太听完后又低下头默默地看着这本久经岁月洗礼的日记本。
   “另外...”母亲又泯了一口咖啡,“这里头还记载着他的事,唉...这也是我该承担的责任。关于你父亲的事...”
 
   我是影子。
   不,也许只是街上的游魂。
   然后离开那副肉体的我,这样的影子该附在谁的身上。
   清醒之后,我便发觉世界变了一副样子。没有任何束缚的感觉,轻飘飘的如同猛灌了几罐啤酒。明明不胜酒力,但那样的我还是逞强地把所有的愁苦都喝完了。
   高兴不起来。一点都不想笑...明明这么渴望自由的我。但这一点都不是我期待的结果...
   结果没有任何人发现,为什么一个没有宿主的影子会贸然地出现在街道上...但这种事又有谁会在乎呢。我敢打赌,之前的我也从未有过盯着别人影子看的习惯。于情于理都说不通,这种事...
   我仍旧站在原处,从思绪深处挣扎而出的我只能喘息着徘徊在此处。
   果然,没有支点一切都不可能存在。
   失去了那副肉身,我成了一个彻彻底底的影子。也许这是我内心的某种决意,是狠下心所做的决定。反正我是一个不受欢迎的人,这世上估计找不到第二个记起我的人。而那唯一一个能带给我安慰的母亲已经有一个既能干又体贴的儿子了。我已经没有存在的必要了...
   失去之后才会懂得珍惜,看似简单的道理确实只在真正失去后才会深有体悟。
   月华的光晕瀑散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路面有许许多多交错在一起而又很快相离的影子,每个影子都有一个主人。但我这个影子却默默地站在街道的中央,头顶的月光将我照映成众多的叠影,有许多个自我在轻声细语,“嘿...今天是个什么日子?”“嘿...今天不是寻太君你的生日吗?”“哈哈...寻太君你怎么会在这里?”“哟乎——欢迎来到游魂街!”没错,他们就这样在我耳畔莺莺低语。
   天上的月亮随着时间的推移而变动,地上的影子也随之转变。由众多的叠影逐渐回复到原本的一个,最终在人烟散尽的时刻,我称了街上唯一的影子,唯一没被发现的“人”...
   记忆像叠罗汉,一层一层积压向上。
   不同的人都在叠着各自的人生,而我的已经坍塌了。
   “哈哈...白痴寻太!”邻居家的小孩总时这样嘲笑我。这句话总在我的记忆里盘旋不休,越想忘记却越是记起。
   “哼,我才不是白痴!”当时的我是怎么回答的,具体说了什么我也一概不知。总之每次都会不由自主地冲上去跟他扭打不止。
   然后是对方的家长从中介入才将我们拉扯开来,那个羞辱我的小孩总是先我一步抱着他的父母哭泣,然后总会指着我说道,“是他,这家伙要打我!呜呜...”
   哭什么!从小我就不喜欢哭泣,想必总是慢人家一拍的缘故。因为看见他钻进父母的怀抱里使劲地哭,这倒反而令我极度厌恶哭泣。
   接着我会被母亲拉到他们家门口,母亲会按着我的脑袋替我道歉,甚至是被当众臭骂一顿。
   所以我讨厌哭泣,眼泪不能解决问题。相反,眼泪这种液体只会徒增烦恼。
   每当发生这种事,母亲总会把我关进房间里让我好好反省。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要反省,但我明白为什么会造成这种结果。
   这世上只分两种人,一种安分守己做着平民百姓该做的事;另一种则喜欢把前者踩在脚下,用他们的小聪明将那些不知变通的傻瓜耍得团团转。
   惟其如此,我才学会一个最简单的道理:只有变得比他们更奸诈,我才不会被关进这黑乎乎的房间里。
   那之后的日子,我成了地道的不良少年。
   成了教育的反面案例。
   不过,这些都是过去的事。毕竟过去的我从未设想过会有今日的结局...脱离肉身的影子?
   到底存在的意义是什么?
   这个夜晚我问了自己不下百次。
   但结果终究是继续重复着这个问题,不厌其烦地问自己,“我到底为了什么存在?”
 
   沿着铁轨,影子的旅行一路向北。
   在去往北线最远的都市“世界尽头”的旅程中我惊奇地发现了那只会说话的黑猫。
   “寻太君...你真是寻太君吗?”那只黑猫这么问我时,我感觉自己的内心在颤抖。
   尽管发不出任何声音,但我还是用心灵的声音去跟它交流。“没错,我就是寻太。我是真正的寻太!”不过,这是件可笑的事,地上一团淡漠的阴影竟然在宣称自己是个人。
   我不清楚黑猫是否能听见我的心声,我只是被它这样直直地注视着。它那定定的眼神好像能贯穿我的灵魂,世人都说猫能通灵,看来这并非纯属虚妄之谈。至少此刻眼前的这只黑猫显得如此亲切,它能看见这么微不足道的自己,它还能发现事实的真相。它知道这谈阴影便是我!
   黑猫谨慎地蹲坐在我旁边。用它那副怪怪的音调继续小声地说道,“有件事,有人务必要我传达给你。”
   有人务必传达给我的事,知道我存在的人估计只有那个占据我身体的寻太了!
   “不过在此之前,我还想跟你聊点其他事。”黑猫舔着自己的尾巴打着哈欠。
   我始终不能发出一点声音,我真不知道它是否能体会到这一点。
   “其实...我想问你,夏日的那个夜晚,你...确实来过市立公园吧,手里还捏着一封黑色的信函?”黑猫舔完尾巴又舔起爪子来。
   黑色信函?我倒吸了一口寒气。
   “当初我也只是一时好奇便跟着你想探个究竟罢了,好生奇怪...你忽然拿着信封便自顾自疯跑起来,我一路跟着你可真够呛的...大马路上车来车往嘛。”黑猫整理完身上乌黑发亮的毛发后便注视着身边那摊不协调的阴影。
   没错,那个夜晚...啊...那之前我曾在家里的信箱里收到一封没有署名的黑色信函,拆开后只有一张照片。是市立公园的夜景照,照片里拍有中央挂钟的影像,里面的时间确实收到信的几天之后。因此,在照片上预示的那个夜晚,我拿着信封去了那个公园。然后便开始了往后的一切...
   黑猫默默地注视着阴影,在它的眼睛里我看不到任何感情。
   我不知道自己意识里的独白它能否听见,只是隐约觉得它有一种直感,这种感觉一定能将我传达的意思好好体会到。
   过来好一阵之后,黑猫才缓过神似的喵喵地叫起来。
   原来车上的工作人员看见它之后便连忙跑了过来,“怎么回事?这是乘客带上来的猫吗...唉,告示板上说过多少次了,坐车禁止携带宠物。”工作人员对着四周安坐的乘客抱怨道,但始终没有一个人出来领回那只黑猫。
   我喘着粗气紧张地注视着工作人员的一举一动,毕竟现在只有这只黑猫能理解我的处境。
   黑猫被那个人擒在手里,没人认领的话估计他会直接把黑猫扔出车外的。
   “真的不是在座各位的,这只黑猫?”工作人员又反复问道。
   最后还是没有说话。
   然后,我只能眼睁睁地看着黑猫被那个人带进了另一个车厢内。
   可恶,最后的希望...难道上天觉得对我处罚还不够吗,再说我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
 
   “爸爸,他们会怎么处置那只小猫?”坐在一旁的一个小女孩拽着她父亲的手臂追问道。
   那个中年男子回答道,“如果没人要的话,估计他会把那只黑猫扔到车外吧。毕竟...车里是禁止带宠物的,那个工作人员被监察发现了肯定要被骂的。”
   “啊——那么说来,猫咪肯定要被扔掉了。”小女孩趴在玻璃窗上看着最后一列车厢说道,“怎么办,这么快的车扔下去会不会死掉?”
   中年男子抚摸着少女的脑袋安慰道,“放心吧,不会有事的。猫不怕高,因此不用担心猫咪的。”
   “啊——我不嘛!我不要猫咪死掉...”小女孩的哭声惊动了车厢里的其他人。
   男子只好安慰着,“别哭啦,你上车时是怎么答应妈妈的。在车上要听爸爸的话!”
   “可是...可猫咪...猫咪会死掉的!”小女孩还是又蹦又跳。
   从前的我如果遇到这一幕肯定会露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但现在的我才发觉这种看着别人痛苦这种行为有多么的卑劣。毕竟车里的其他乘客估计怎么也想不到一只猫的死活会关系到我这个影子的存在吧。
   我又开始忍受着剧烈的折磨用意识操纵着影子开始匍匐起来,无论如何...我都不想看着眼前的希望被活活地掐死。
   “猫咪...猫咪...呜呜...”小女孩的声音在我耳畔萦绕着,不知为什么,眼下的我开始痛苦起来。不仅仅是因为操纵这副阴影而背负的代价,是那种稚嫩脸盘的泪水以及她的童真让我感到懊恼。这辈子都过了些什么生活,究竟做过多少荒唐的事!
   我记得以前的我最厌恶那些纯真的人,世上的悲情干我们什么事。我始终这么看待自己的生活,别人的痛苦和我的幸福这两者之间一定存在着一条界限分明的分割线。没错,痛苦是别人的,幸福就该是我的。因此,之前的我总觉得那些多余的怜悯也是多余的。自己只用管好自己的生活,为此我还嘲笑过别人。嘲笑他们的愚蠢,嘲笑他们的纯真。
   但现在拖着这散步一地阴影的我又得到了什么?我的痛苦不正是被别人同情这吗?尽管这个小女孩跟不想不到一只猫的死活跟我的人生有丧命瓜葛,甚至连我在车上这个事实他们都不可能知晓。但就是她这份纯真让我感到难过,仿佛过去种种坚信的真理都被推翻似的。
   “好啦——就这一次,下车后可别再这样啦!”那个中年男子看似非常怜爱这个小女孩,“那爸爸去把那只猫咪要过来,你乖乖坐着可别惹事。”
   我仿佛又看到了希望,我回过头注视着那个中年男子。他一步一步向我踏来,尽管被他踩踏而过,但我并不觉得可耻。反而,我觉得这是应该的。这个隐含尊严的影子无论被如何践踏,此刻都是必须的。
   过了好一阵,黑猫被带出来了。同小女孩一样,我也松了一口气。
   如同获得重生一般,我期待着命运的翻盘。
   中年男子将黑猫放在小女孩的腿上,女孩高兴地笑道,“谢谢爸爸!猫咪...你也要谢谢爸爸,不然你就要被扔出车外了。”小女孩握着黑猫的爪子在一边乐呵呵地挥舞着。
   那个中年男子也笑了,“唉,你倒好...开心地逗起猫来了。你不知道爸爸被那个叔叔骂的有多惨...唉,小猫咪...你可要感谢她哟,要不是她要我抱你回来,你可小命不保啦!”
   车里的人看着车里发生的一切,短短的影像对于每个人都有不同的意义。
   宁静的车厢,一对玩闹的父女,一只蹲在小女孩腿上的黑猫,以及没人注意到的一摊影子。
   我的故事,还在继续...  
 
   一个圆点向四周引发出无数条线,这其间有笔直的;有相互交错的;也有弯曲的。但无论是怎样的线,它们都有一个共通的地方:最后,它们都会远离最初的圆点。
   上完一整天的课,寻太收拾好书本后便默默地离开了教室。
   靠门而坐的夜霖似乎朝他的背影望了一眼,寻太并没注意到这些细节。此刻等待他的还有更有趣的事情。走出校门后,寻太便朝着市立公园走去。
   如果整个事件必须有个近似出发点的地方,那么现实中唯一能被他认可的估计也只剩下这个不起眼的公园了。寻太穿过车流不息的是十六番街区的十字口后时仍旧没有注意到跟在他身后的黑影。
   寻太一边走一边思考着事件的始末,事实上他本可以关起门来过自己的新生活。但毕竟这是一个人记忆的开始,确切地说这是这个新生的寻太从死去的寻太那里所继承的人生。这就如同一条魏晋分明的时代分割线,过去的便死去了,如今的便活下去。正像是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片属于自己的森林,迷失的人迷失了,相逢的人会再相逢。
   因此,寻太不承认摒弃起点的新生活。对于他,掌握一切是最重要的。甚至胜过眼下的生活...
   这个事件...姑且称其为“人生调转”,毕竟这副肉体和影子从此有隔也是起点的具象化表现。
   寻太不断地思索着,到底一开始发生了什么事。究竟是谁编排了这场好戏,他的目的又是什么?寻太并不相信那个幕后黑手仅仅只是希望让现在的寻太占据这副身体,不求确切的报酬这是才是不切实际的事情。
   想到此处,寻太不禁感到心里一紧。如果真像自己想象的那样,那么往后等待自己的又是怎样的命运呢。一种被任人摆布的感觉令寻太格外厌恶,在他的字典里绝对不允许这种事存在。
   绕过最后一条街,市立公园已近在眼前。但急匆匆奔赴目的地的寻太仍旧没有发觉一直在背后跟踪自己的黑影。
   “这里就是市立公园,除了之前和夜霖来过一次,其余的我一点印象也没有。”寻太自言自语道。
   这是一个并不宽敞的公园,公园的正中央有一个较为气派的大挂钟。挂钟上除了现实时间以外,顶部的屏幕还能现实日期。不过由于年久失修,挂钟已经锈的不成样子了,给人一种极为倾颓的感觉。
   寻太又转过身看了看公园的四周。除了挂钟以外确实没有丧命值得注目的景物了,因为周围只有开放的花朵以及青翠的细草。以及不多的路人...
   寻太坐在挂钟下的座椅上,只得仰头望着一望无际的天空。然后天上并没有写着答案,仅仅又是一派日暮西垂的景象。
   如果非得说出个挫败的理由,寻太也只能推出一条事实:真相应该不在今天这个寻太手里,事实已经被死去的寻太带进影子了。
   寻太忽然觉得有一阵子没看地上的影子了,自从周围的人开始认同他后,肉体与影子的那种联系已经极为微弱了。从一开始还能清晰地听见影子声音,到如今已经完全忽略了有影子这回事了。
   “只好再和过去的那个死人谈谈了,不然就难以让我感到满意!”寻太咬了咬牙。
   正当寻太要低头看地上的影子时,眼前却突然一黑。
   “啊——”
   只见一根棒球棍狠狠地将寻太击晕了。
   而握着棒球棍的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晚将寻太暴打一顿的夜霖。
   夜霖扔下棍子,又看了寻太很长一段时间。夕阳下两人都静止无声...
   过了很长一段时间,寻太感觉到有水滴落在自己脸上的感觉。他并没有晕倒,他只是等待这个机会。他刚推测到以后的生活需要更加谨慎,结果自己的后脑勺就被狠狠的敲了一棍。因此,他早已做好心理准备。由于侧躺在地上,他不敢保证一睁开眼会不会再次受到攻击。
 

【卷五插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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