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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第11页] |
作者:土方露儿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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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四章 中国大卫 我的大脑瞬间放空,心脏狂跳不止,一股毫无来由的恐囘慌迅速蔓延到四肢百骸,这种氛围下首先想到的是恐怖电影里经常出现的灵异场景,难道爷爷显灵了? 那个菠萝最终停在我的脚边不动了,我根本不敢拾起它,倒是二叔不客气地捡起来往远处又是一丢。我来不及阻止,就见纸菠萝重复之前的轨迹后,再次滚回原位。 二叔“啧”了一声,说:“门口的地面比灵堂要高,是陡坡。” “不对啊,明明是灵堂高一些。”我第三次爬上戏台,不甘心地来回转了两圈,整个祠堂尽收眼底。抛开地面暂且不论,以戏台为中心望过去,灵堂的地势确实比门口高出一截,于是更加笃定道。 “眼见未必实,耳听未必虚。”二叔指着门口,“道理很简单,你看积水,灵堂那边已经没过地面了,门口却几乎看不见。” 经二叔提醒我才缓过神,急忙拿出矿泉水浇在地上,果不其然,瓶子里的水没有流向门口,而是缓缓朝灵堂方向流过去。如果坚持我的判断,那么此时出现了一个违背常规的奇特现象——水往高处走。 我有些捉摸不透,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祠堂里真的游荡着未升囘天的鬼魂不成? 鬼神之说我不是没有亲历过,只是在科学尚能解释的范围内,这一点放在最后考虑。何况这鬼的能力大得有些离谱,水也可以自囘由操控的话,那就不叫鬼,是属于精怪一类了。 经历过的匪夷所思足够多了,一到关键时刻我反而镇定下来,我大口吐出一口气,心说:“看来这是一场爷孙两人之间的较量,不解囘开眼下的秘密,爷爷当初的计划就永远不能被知道了。” 按照一直以来惯用的方法,我和二叔先列举出几种可能性。 “从科学角度,能产生奇特现象的,无非有下面两点:磁力场和重力位移。”我边说边记在纸上。 “加上一条,视觉误差。”二叔道。 我想了想,说:“虽然不太可能,也许是有鬼搞鬼。”说着,又写上“有鬼”。 其他的暂时想不出来,我们决定先从这4点着手。 实际上,我对空间几何学十分在行,物理学却算不上强项,个别理论知识还能拿来蒙事,剩下的大学一毕业基本上全忘光了,所以接下来要如何证实前两点,我一丁点把握也没有。 二叔所在的年代更不可能学到类似的知识,我们谁也不说话,站在亭子里直直看外面下落的雨水。雨水……忽然一个被忽略的问题闪过我的脑子……水、冥币! 我猛地蹲下来将第一点划掉,然后对二叔道:“第一点绝不可能成囘立。” “怎么说?” “首先,磁场会对金属部件有影响,可是你看……”我掏出手囘机与手表对时,“如果有磁力场存在,不仅仅是时钟,手囘机屏幕也会失真,更不可能接通电囘话。”为了进一步证实我的推论,我打开免提功能给王盟去了一个电囘话,听到他迷迷糊糊的“喂”后,回了一句“晚安”就挂掉了。 我继续道:“磁场不对电子元件产生影响,但对水和纸有作用,仅仅从逻辑推论上讲也是矛盾的,所以不是第一点。” 二叔的眉毛也舒展开来,继续我的思路,也展开他自己的分析。二叔那个年代的人做事往往从经验出发,他认为肯定不是重力位移。虽然一再表示他不懂专有名词的玩意儿,但从村子本身判断,这里至少有几十户人家,大部分都是下地挖坟见过世面的主儿,如果有问题老早就捅出去了。 我一想也对,即使有所谓的重力作用,应该在很大的一个范围内都存在,由于某种原因,重力场上某一个或某几个点出现重力异常是完全有可能的,但它不应该仅局限在祠堂的一小片区域,至少这一带都会出现异常。 谨慎起见,我还是做了一个实验,解囘开两个鞋的鞋带,一只挂着工兵铲,另一只栓住矿泉水瓶,任其下垂,发现两者下垂的角度一样,两根鞋带完全平行,铁铲也没有被吸引的迹象,看来第二点也不成囘立。 |
我拿起手电向洞囘口深处照过去,说实话,爬满蜗牛的山壁实在无法让人直视,我现在看东西全是螺旋的。也不打算上手扣下蜗牛查看脉线,实在没辙了,只好寄希望于二叔。 二叔没有立即回答,而是来回走了几步,然后指着最右面那个洞囘口道:“走这边。”说完大步流星钻了进去。 我不可思议,猜不透二叔是如何算出来的,赶紧追上去问个明白。 “很简单。”二叔道:“还记得被你三叔调换的那口老棺囘材么?你不觉得奇怪?茅草屋里为什么放一口棺囘材,而且有相当一段历囘史了” 那段记忆我当然记得,顿时来了兴趣,忙问“为什么?” 二叔咳了一声,说:“棺囘材放在屋里,一般人会先想到什么?” “恐惧、害怕……呃……还有尸体。” “不错,所以大家的第一反应是去注意情绪上的变化,或者棺囘材里面的东西。但实际上,棺囘材的整体才是一个讯号。人们往往被表面现象迷惑,却忽略了事情背后的真正动机。” 我点头称是,二叔继续道:“吴家祖囘宗当年花重金买下冒沙井的半个村子,之后家道没落,从善成公开始又重新修建祠堂,可他偏偏没有移走茅草屋里的棺囘材,对于建祠堂这么庄重的事情,却摆口棺囘材放在灵堂后面,也太不吉利了。我那时就想,也许老棺囘材里面的东西不是主要的,棺囘材本身才是关键。” “您的意思是,祠堂后面那具棺囘材是一个坐标?”我惊讶道:“您老早就注意到了?” 二叔点头,“我猜吴家祖囘宗先发现了地囘下的金矿,因为没有及时开采完,又担心被其他人发现,才故意摆了一口棺囘材放在茅草屋里。尸体的样子你也见识了,肯定起到某种恐囘吓作用,所以坐标才被完整地遗留下来。后来善成公参透了个中玄机,将金子分批挖出来装进一口空棺,随人一起葬了,剩下的信号也就失去了意义。再反过来想,既然茅草屋里的棺囘材没有用了,为什么你囘爷爷修祠堂时又独独留下来了呢?” 二叔说一半留一半弄得我心里直痒痒,他倒不慌不忙,从背包取出谁喝了几口,才道:“你囘爷爷没什么文化,特别高深的知识他肯定拿不来。我推算而已,大概到了爷爷那代,无意间发现了祖辈留下来的秘密,原来的入口恐怕找不到了,但某条矿道靠近分给咱家的那片地,所以他才故意派人在下面挖了一个储藏室,位置就在矿道边上。如果有人打听,工囘人们也说不出一二三,实际上老头囘子很可能完工后自己跑到这里砸开石头找到了矿洞。” “哇塞!”我挑囘起大拇指。 “好了,我们再假设以祠堂方向为正北,那么棺囘材就表示一个具体的坐标点。” 这下我又犯糊涂了,“难道坐标点刻在棺囘材盖上?” 二叔叹口气,道:“当然不可能。棺囘材本身提囘供的信息已经足够多了,你看不明白也正常,说白了,就是五囘行对应五个方位。” “金木水火土?” “对。比如棺囘材板是木头,木主东方。现在有三个洞囘口,所以我选择右手边这个,第一层就推出来了。我们再说棺囘材里的尸体,那具是荫尸中的湿尸,即为水,水主北,如果猜的没错,接下来的岔路,我们选择北面就不会错。” “那再有岔路口怎么办?”我迫不及待道:“照这样子推,只能推出两层,万一有第三层呢?” 二叔看了我一眼,道:“你的担心很正确,这也是你囘爷爷的聪明之处。他估摸囘着能找出线索的肯定也发现了金矿的秘密,整个家族里能推到这种程度的人超不过两个,他心里早有数了,所以那条线索很明显了。” 第三囘条线索?我突然明白了,叫道:“是金矿,接下来是金!我记得金主方位西,我们只要向西走就对了!” 二叔拍了几下我的脑袋,笑道:“看来老头心里要多加一个人选了。你囘爷爷常说我和老大都不适合干这行,老大好奇心过剩,我是眼界太毒,两个人全容易出事,做这行过犹不及,所以老三才接了他的生意。” |
我撇撇嘴,心想您干脆直说爷爷最后选了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三叔得了。 一提起三叔,我心里又变得不是滋味起来,照片里那张过囘度苍老的脸不时出现在我的眼前,幸囘运的是他终于找到了文锦姨,不管文锦是否真的解除了尸化,她的最终结局又如何,至少两人目前能够相互扶持,也算是共患难了。 “您后悔吗?”我轻声问道。 二叔沉默下来,过了好半天,才重重叹口气,道:“阿邪,有些事情从出现就注定了结果,与其考虑它出现的原因,倒不如想想该如何去接受,于人也同样如此。” 说完,又是长时间的沉默。气氛一时间有些压抑,洞里只有我们两人的脚步声,一路上也不知踩到了什么,嘎吱嘎吱的。我们都很默契地选择将手电筒打向正前方,那种体验我这辈子也不想经历第二次。 这里的山洞蜿蜒崎岖,中间有不少小角度的转弯。当我们转过一个弯角时,眼前突然闪过一个东西,扑腾几下便落在地上没动静了。 因为一直留意前面,两个人都被突如其来的状况吓了一大跳,灯光紧跟着打在刚才的位置,发现竟是一只死掉的金丝雀。 过去在矿坑里测试瓦斯浓度时经常用到金丝雀,因为它对瓦斯气体敏囘感,叫囘声也大,能及时通知矿囘工们危险存在,看来这只死掉的金丝雀就是当年用来测试矿坑空气质量的。 从身囘体绷直的程度看,死掉时间很长了,整体呈灰白色,羽毛粘在一起,翅膀如同两把破掉的扇子,尤其眼睛坚囘硬突出,硬囘梆囘梆的好像石化了。 难道刚才是错觉?明明看见是飞过来的啊。我心生疑惑,又把光打到鸟的身上,这一照不要紧,鸟的眼睛竟缓缓转了起来。 我“哎呀”一声吓得直后退,二叔反应很快,上前一步用铲子按住鸟的尸体,仔细观察了一会儿,才招呼我道:“你看鸟的眼睛。” 我有点紧张,到底二叔在这里,也没什么可怕的。我深吸一口气,跟着弯下腰一看,鸟的“眼睛”不仅在动,而且正从眼眶中挤出来。再细瞧,“眼睛”下面慢慢探出一截白色软物,紧接着伸出四只触角,原来是一只蜗牛埋在金丝雀的眼窝部位,不经意还真误以为是眼珠子。 这时,鸟的翅膀又轻微扇动两下,有了前面的铺垫,我多少有点心理准备了,用铲子扒拉几遍鸟的尸体,发现身囘体格外坚囘硬,里面似乎充满了颗粒状的东西,不一会儿就从鸟嘴里吐出几只蜗牛。 身边传来二叔没有任何起伏的语调,“翅膀会动,可能是蜗牛和运囘动神囘经连在一起了。” “蜗牛也能入侵神囘经?”我被二叔的结论惊得说不出话,立即感到身上一阵恶寒。 “为什么不能?知道“食脑变形虫”的阿米巴原虫吗?能从人的鼻子钻入大脑,将人脑‘吃’掉。再比如最常见的僵尸,它们为什么能动?思维又从何而来?墓地最容易滋生各种细菌,从现实角度讲,也许真有某种不知名的昆虫侵入尸体大脑,才会出现所谓的‘起尸’。” 说着,他也用铲子摆囘弄了几下,压低声音,道:“这只鸟可能被蜗牛占满了……” “行了行了……别说了!”我实在无法想象被蜗牛占满身囘体的场景,赶紧打断他,用铲子把尸体丢到一边。 又顺着山洞走了约二十分钟,前面再次分成几条岔路,我们直接选择东面那个走了进去。周围除了岩石就是蜗牛,有时能见到零星的铁铲和腐掉的木头,还有废弃的轨道和矿车。习惯了这种单调,我已经产生了视觉疲劳,加上长时间没有休息,渐渐困意上头,一边走一边不住地打起了哈欠。 二叔提醒我道,嘴巴张太大容易吸进不该吸的东西,我一下子清囘醒了不少。 第二层通道的尽头再次出现了两个山洞,我毫不犹疑走进西面那个洞囘口,走了一小段不见二叔跟上来,回头发现他站在洞囘口不时往右面那个洞里瞅。 我唤了他一声,就听他犹豫几秒,说道:“左面不算深,你自己先去检囘查一下,我去另一边看看,十分钟后会合,有新情况随时喊我。” 我应了一声表示同意,嘱咐他自己小心些。这次的路确实不深,二十米的样子就到头了,是一个非常宽阔的空间。我看见贴近最里面摆着一张小型供桌,不由心中大喜,看来二叔推断的没错,目的地就是这里了。 走近才注意到,供桌上放着三个牌位,下面对应三口并排放置的漆黑棺囘材。 见识多了,此时一点恐惧感也没有,我一手握住手电,一手拿起牌位仔细端详。 牌位上的名讳注明是吴氏某某,开头分别写着“显祖考”“显考”“先兄”,再翻过来,背面刻着生卒年月。 谁会把吴家人葬在这里?我好奇心大起,再次检囘查了三个排位上面的年月日,忽然心里一颤,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急忙又把手电光圈调到最亮重新看了一遍。 再三确认后,我发誓自己的确没有看错,三个牌位上面的卒年月日竟然是同一天,时间正是五十多年囘前。 五十年囘前——死掉的吴家人——祖父、父亲、哥囘哥……我猛然看向那三口棺囘材,一种没来由的悲凉涌囘入胸腔,撞击着我的心脏,不出意外,这里面葬的应该就是爷爷的二哥、父亲和太爷了。 ---TBC---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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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六章 满目尽是尖翘甲(上) 看着棺材我又犯愁了,我明明记得三叔说过他将先人的遗体拿出来焚化了,不应该出现在这里才对啊。按照三叔的说辞,当时的他完全是孤胆英雄的角色。我心说,莫不是三狐狸为了保护爷爷才没说实话?这样一来,三叔再探镖子岭就不是一个巧合,更像是预先安排好的阴谋了。 我对自己的“阴谋论”小吃一惊,心想:算了,反正也被三叔骗习惯了。事情的真伪已无从考证,不管我猜测的正确与否,眼前到底是吴家的先人,礼多人不怪。 我捡了几块小石子垒在供桌上,又点上三支烟插在上面,对着棺材恭恭敬敬地叩了几个头,念念有辞道:“吴家不孝子孙吴邪给各位爷爷、太爷爷请安,虽然没见过面,但常听爷爷提起您们。今天贸然打搅,是想找爷爷留下的一样东西,请各位长辈高抬贵手行个方便。爷爷们在天之灵也要保佑孙子来日生意兴隆大发财源,下面钱不够花,可以来找我……” 想想不合适,赶紧改口道:“还是别来了,逢年过节我会多烧几份的。”说完又替老爹老娘二叔三叔念叨几句,最后把闷油瓶也顺带稍上,直说这是我朋友,以前做事欠考虑的地方千万别怪囘罪。 该作的礼数施行完毕,我走近最外面那口棺材,深吸一口气,用工兵铲敲掉棺材板周围的泥巴,插入缝隙中用力一抬,棺盖被推离三分之一,露出了里面的尸体。 尸身已经干透,衣服是80年代初期的款式,还算完好,有可能是后来重新换上的。除了骨头,棺材里什么也没有,我不甘心又敲了敲棺材两侧,听声音很厚实,用的全是实木,不像有暗盒夹板之类。 我将棺盖恢复原位,又走向下一个,对开棺这种事我现在做起来轻车熟路,动作也麻利不少,三口棺材很快我被一一撬开。最后一口棺材里躺着的尸体与另外两具截然不同,浑身青铜色,头部只剩下焦黑的骷髅头,没有右手,而且伤口呈现棉絮炸裂状。 这就是爷爷的二哥?我没来由地一阵恐惧,亲眼见到笔记中描述的惨烈完全是另一种感觉,震惊、害怕、悲哀,实在无法用语言描述哪种感情更胜一筹,只觉得手脚冰冷,勉强撑在棺材上才算站稳。 从尸体上的衣服推算,被带出来的时间与三叔再探血尸古墓吻合。我不禁产生疑问,那个不知名的古墓究竟是为谁而建造的?为什么会出现西王母国的尸蟞丹药?还有铁面生,他被鲁殇王葬在了鲁王宫,有关的帛书却出现在长沙血尸墓,是巧合还是人为?镖子岭之行是一切事件的开端,爷爷他们当年又是出于何种原因要去盗墓呢? 掌握的线索虽然够多,可我总觉得中间有一个重要的断档,怎么也琢磨不透,如同一副画被遮挡住关键部分,让人无法知道画的主题是山水风景还是人体艺术。 我又重新检查了一遍三具棺材,确定真没有能藏东西的地方了。这使我有些心灰意冷,再磕了三个响头之后,便靠在墙角点了一支烟沉思起来:难道我们推算的方向不对?也不知道二叔那边怎么样了。 刚吸了几口,背后的墙壁突然传来“咚”的一声,动静极大,背部肌肉都能感觉明显的震动。 “二叔?!”我第一反应是他脚滑了,大喊一嗓子,过了会儿没有回音,我心底涌囘出一种异样,掐灭烟屁囘股,抓起背包赶往二叔进去的那个山洞。 右侧的洞比左侧更深些,空气中的潮气也加重了,走在里面毛孔都是闭合的,好像身上披了一件紧身雨衣。前方不远处出现一个大角度的转弯,形成一个包围圈,从山体构造看,是把左面的山洞整个包了进去。 刚走几步,只觉得眼睛一花,对面的墙壁上凭空映出一个奇怪的影子,头部奇大,有普通人的两倍,身体两侧支出几只粗细不一的手臂,乍一看像只硕大的蜘蛛趴在地上。 我手里的光源是不可能照出另一端的物体的,唯一的解释就是那里也有一个光源,可二叔拿的手电和我一样是黄色光,拐角处传来的光线却是浅白色。 |
难道有第三个人在场?我心里一紧,担心二叔可能早被劫持了,刚刚的震动别是那个人在严刑逼供吧。我一面祈祷二叔能坚持住,又不敢轻举妄动,唯恐累及他的安全。 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对方琢磨不透这边的动向,我悄悄将电筒拧灭了,墙上的影子还在那里动也不动,我站在原地仔细聆听对面的声音。山洞里只有我的呼吸声,似乎夹杂了一丝细小的摩擦声,很快就消失了,根本捕捉不到。 对方很快失去了耐性,十几秒后对面的光也熄灭了,连影子也不见了,周围顿时伸手不见五指。 我心里一沉,丫想溜不成?!急忙打开手电奔向转角,却发现里面是一条很深的隧道,两旁堆放着挖矿用到的铁器和脚手架,盖了一层铁锈,少说有几十年了。令人称奇的是,眼前一段路不知为何铺上了厚厚的木板,每块都有一米宽,用铁钉钉进地面,一块块挨在一起非常密实,直通向最深处。再往前一照,木板中央放着有一个黑色的行李包,旁边还有一个长方形的檀木盒子。 那个背包我一眼就认出来了,是早晨我们在五金店买的,除此以外,没有二叔的影子,那个怪物也消失的无影无踪。就算飞也至少发出响声吧,我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甚,又喊了一嗓子,山洞里只有空旷的回声,无人答应。 我小心翼翼地走上木板道,脚底下嘎吱作响,看样子下面被掏空了。终于蹭到背包旁边,我用鞋子踢了几下木盒,正面看上面落了锁,再无其他特别的。我拾起来放在手里掂了掂,入手比较沉,表面有一层薄薄的湿气,看上去只是普通的盒子而已。之前没见二叔拿出来过啊,难道之前一直放在这里? 我把盒子暂时收进自己的背包,又把二叔的包挎在肩膀上。站在木板中间,我将手电往下照,木板间的缝隙极小,压根看不见底下有什么。 又往深处走了一段距离,地面出现一个破洞。我心说二叔不会掉进去了吧,走近一看,洞的大小根本容不下一个正常的成年男子,除非那人有闷油瓶一样的缩骨功。洞口的边缘非常不整齐,断口很新,可接茬部分是逆向的,也就是说木板是被里往外破开的。 我顿时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同时好奇心也被勾了出来,急忙俯身往里照。 洞的两面被钉上了同样的木板,形成一个狭小的隔断,我所见的这部分已经空了,木板上有一道道深浅不一的抓痕,一切迹象表明里面封着的东西很危险,说不定就在不久前跑了出来。 那么二叔……我不敢再胡思乱想下去,心脏却砰砰越跳越快。欣慰的是,周围没有任何打斗的迹象,说明二叔暂时是安全的。 我扶在木板边缘,一抬手,手指沾上了某种透明的膏状物,黏糊糊的好像一大滩鼻涕。我搓了两下放在鼻子底下闻闻,没有味道。靠,不会真是鼻涕吧。 我留意到里面的隔板不如外面排布得密实,如果移开中间的木头也许能知道木板下面的秘密。 这种想法让我异常兴奋,此时命犯太极的性格再次体现出来,都到这个地步了不看看里面有什么,枉费自己吓自己这么久。我囘干脆弯腰整个人趴在地上,探进半个身体用手电去照隔壁,这个姿势非常别扭,我调整了半天,才能勉强瞅到隔壁白花花一大片。 我试着伸手去扳下面的隔板,忽然洞里响起了喀喀声,吓得我一激灵,迅速跳起来用手电胡乱打了一圈,除了照到空气中漂浮的灰尘,什么也没有,声音也很快停止了。 空旷的地方难免会因为热胀冷缩产生各种动静,反正我的胆子练出来了,也没多在意,继续去扳下面的隔板。这次我学乖了,先用手指勾住木板间的缝隙,来回晃动几下,等钉子松了再使劲一掰,隔板应声而落。 我右手握住手电,脑袋全探了进去,下一秒又立即钻出来,直接伏在地上干呕起来。 隔壁白花花的是一具全身赤露的矮小女尸,皮肤呈现灰白色,眼皮状的皱褶遍布全身,黑色血管像渔网一样盖在上面。女尸的指甲足有两寸长,看上去又坚又硬。五官完全看不出来,只留下黑洞囘洞的五个窟窿,尤其是眼眶和嘴巴,塞满了蜗牛,挤得一丁点缝隙也没有。 女尸的头颅朝向我,经过刚才一通折腾,不少蜗牛随着黏囘液滑了下来。正常人面对整面墙壁的蜗牛都会觉得悚然,更何况填满蜗牛的尸体,我马上意识到刚才摸囘到手的是什么了,急忙在衣服上蹭了好几遍。 洞里的一角乍然亮了起来,我被突如其来的光线惊到,就见不远处的工具架出现一团白色,越来越亮。 我当场吓得两腿一软,差点坐到地上。 |
第二十七章 满目尽是尖翘甲(中) (注意:有恶心情节,请选择性阅读!) 光团静止在角落,四周全被照成了惨白色,晃神之间如同置身在女尸的肚子里。墙壁上又出现怪物的影子,这次我倒不害怕了,因为我发现影子的形状是光照到脚手架和那些铁器形成的。 我当即被自己吓唬自己的想法弄得失笑,不管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我的应急反应果然还是太差。如果胖子和闷油瓶在,绝对轮不到我瞎想,胖子肯定会一马当先拆掉里面的东西再说,而闷油瓶什么也不用做,就会让我非常安心。 白色光持续了30秒后再次熄灭了,这么规律绝不可能有鬼神作祟,除非是井神。我蹑手蹑脚走过去,轻轻移开铁架,里面居然是一部手机。我拾起来一看,上面显示一只闹钟,每隔五分钟提示一次,只不过消音了。 二叔把手机扔在这里干什么? 我了解他的脾气,绝不会做无意义的事情,端详了一会儿,我踌躇着按下了确定键。画面回到设定前的状态,是一个文件夹,里面只保存了一张图片,看创建日期就在今天,是之前二叔照下来的。 我没多想直接打开了照片,二叔好像开了闪光灯,照片曝光过度,使整个图像只有黑白两色,非常压抑。背景一片黑灰,中间隐隐约约有一个人形白影,从大小看像个女人,身材非常娇小。人物的侧身被拉长,是快速移动时拍下导致的镜头抖动。 我想到木板的破洞和里面的抓痕,脑海里瞬间出现一个判断——我囘操,二叔拍到的不会就是下面躺着的玩意儿吧。 此地不宜久留,我赶紧关掉手机。刚抬腿就听下面的地道里再次响起喀喀声,好像很多小石子互相碾压,这次声音并没有立即消失,反而加强了,我只觉得有什么东西从远处朝我的方向冲过来。 一回头就看见木板被撞得砰砰直响,空气中扬起了大量的粉尘和碎屑,因为有铁钉固定住,剧烈地晃动没有持续太长时间就再次消声觅迹了,山洞又恢复死一样的宁静。 妈囘的现在不逃才是傻囘逼!我想着至少保住小命再说,撒丫子就往洞外冲。那东西好像知道我的目的,下一秒脚下传来咔嚓咔嚓木头断裂的声音,速度相当快,几乎是同时,立马来到我的身前。 我被晃了一个趔趄,眼见从最远处开始,木板如同纸糊的一样裂开了口子,探出许多只腐烂发黑的手,撕裂声过后,尸体们撞破木板慢悠悠地爬出来了。 简直是现场版的《生化危机》,我不敢泄劲,提起一口气扭头往洞深处跑。本打算一鼓作气冲出去,谁知脚下明显一滞,有东西一把抓囘住我的脚踝,惯性作用下我直接摔倒在地上。 回头一看,抓囘住我的也是里面冒出来的手臂,指骨力气极大,我使劲踹了几脚根本挣脱不开。意外地我大脑异常清醒,直抄起工兵铲对着那只手臂用力一插。明明插进的是皮肉,可没有一点弹囘性囘感,倒像是插进小石头堆里。 枯手仍死死抓囘住不放,我下了狠力按住工兵铲的铲把使劲搅动,只听哗啦一声,好像一大袋石子洒出来,尸体的手被我直接切断了。我低头一看差点没背过气,断口处洒出来大量的蜗牛壳,难怪刚才的触感这么奇怪。 来不及恶心,我匆忙甩开右脚,里面的蜗牛被甩得到处都是,那只断手竟像皮手套一样逐渐瘪下去。 这时木板下面的蜗尸已经爬出来大半,每只都用空洞的眼眶望着我。我头皮一炸,慌乱中把人皮手套踢掉了,手脚并用爬起来拔腿就跑。 一路跑我一路琢磨,估计二叔也遇到了类似的情况,只不过他比我机灵,没等事情发生到不可挽回的地步就先逃掉了,只留给我那个手机当提示。我低骂一句,都说好奇害死猫,二叔这回连累耗子也跟着遭殃了。 也不知跑了多久,前面分成几条岔路,这次没有坐标,我实在不好决定,犹豫来犹豫去,在原地兜起了圈子。后面的动静越来越近,我无比烦躁,只得强压下满溢的情绪,努力平静下来。 |
正巧手电扫到左侧山洞有一个人的背影,跪在地上努力舒展身体。那个“人”藏在山壁的后面,从我的角度只看到一个轮廓,身上的衣服是二叔早晨新换的。原来他躲在里面!我大喜过望,赶紧冲了进去。 “二叔,你在这儿!”衣服盖在那“人” 的脑袋上,我想都没想一把掀开,就见那“人” 缓缓抬起头看向我。 “他”的头部被撞瘪一大块,从伤口处滑出大量体囘液,其中混杂了不少蜗牛和空壳,挂在脸上一张一合的。那东西又原地抽囘搐两下,头一低,哗啦啦一大滩从嘴巴和眼眶里吐了出来。 我抓着衣服,承受力已经到达极限,啊地一嗓子叫了出来,音都岔远去了,下一秒身体先于大脑做出反应,拿起兵工铲朝那“人”的脖子大力一扫。铲子边缘很薄,整个脑袋被削了下去,黑棕色的软体动物一股股从脖腔中喷出来。 尸 体晃晃荡荡地跪在我面前,只剩脖子上一点皮肉连接脑袋,两手还在半空中不停抓囘弄。我看着那颗头颅,心中产生一种焦虑的冲动,很想剖开那具身体看看里面到 底是什么样子。事实上我也这么做了,先是一脚踹翻了尸体,又照着脑袋猛拍几下,一下比一下用力,似乎只有这样才能平复长久以来的躁动。 那个头终于爆裂成两半,里面完全被蛀空了,蜗牛层层叠叠窝在颅腔中如同石榴籽,我又咬牙对着尸体连砸数十下,也可能有几百下,连跑出来的蜗牛也不放过,直到软的硬的全在铲子下面变成稀巴烂。 思想被瞬间掏空,我盯住一塌糊涂的蜗尸,不带一点多余的情感,连自己都惊讶这种过分的冷静。用袖子擦掉脸上被溅到的液体,我冷笑着瞥了一眼算不上尸体的碎块,头也不回从旁边走了过去。 山洞很快又到了尽头,真是流年不利,我大骂一句“干!”把铲子丢向山壁泻愤,巨大的响声把我的理智重新拉回原位,忽然觉得暴躁来得莫名其妙,只好重新拾起兵工铲赶紧折回去。 刚转身突然被人从后面一把拽住,紧接着整个人被往墙壁里按。因为背对着对方,看不见他的脸,我下意识拼命挣扎。对方的力气显然不如我大,只几回合就招架不住了,就听有人在我耳边叫道:“阿邪?!” 听到声音的一刻,我立即安静下来——是二叔,原来他一直躲在附近,真亏他沉得住气。 见他没事我先是一松,跟着有点恼火,刚才为什么不吭声,害我小命差点没了,真见到爷爷他老人家,看我怎么告你黑状。对二叔再生气,这种找死的想法是万万不敢吐出来的,我只好在心里嘀咕两句。 二叔也看出我的不满,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向外观察一会儿后把手电全关了,才尽量压低声音说:“你怎么来了,不是给你留消息了吗?” “那个照片?”我又气又急,“打字不是更明白?” “没那个时间,我也差点被偷袭。”二叔重新穿好衣服,道:“我们都被老爷子骗了,东西就钉在木板里,我刚取出来里面的尸体就炸了,具体原因我也不清楚。可以肯定,那是一条埋骨路,老棺材里的女尸就是从那里挖出来的。” “那些木板是封尸体用的?”我惊讶道:“谁会变囘态把这么多尸体藏起来?不会是屠囘杀吧。” 二叔摇摇头,“你听过训尸匠吗?” “训尸匠?” “和湘西赶尸差不多,通过某种法术专门引导尸体行动,然后操纵让它们去做一些事情。机理我不了解,只知道是清朝流行的一种很阴的手法,失传很久了。我猜这里发现狗头金,和那些尸体有关,说不定洞里面葬的尸体全是被训练找金子的。” “用尸体找金子?”我惊呼道:“你是说老太爷他们会操纵尸体?” “这 不是老太爷他们干得了的。这种法术损阴德也耗气力,使用过的人基本富一代就会断子绝孙,应该是更早一批人,不过后来被老太爷发现才用木板封住。你看洞里的 空气很湿,八成连着上面的小溪,潮气太重引来蜗牛,蜗牛又填满尸体……”二叔沉了一下,道:“现在的尸体从某种意义上讲,连尸体也算不上了。” “那该叫什么?”我说:“蜗牛加人总不能叫牛人吧?” 二叔没有笑,反而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看向我,问道:“你刚才怎么了?” 他的口气很严肃,我潜意识里察觉出不对劲,可又不知道所指何事,被盯得发虚了,才结结巴巴回道:“什么……挺好的……” 二叔不再说话,我想开口问清楚时,就听外面传来密集的喀喀声。 |
呼~看得好爽好爽~ |
======================================= 【无水楼戳这里】:http://tieba.baidu.com/p/1409163550 【原楼请戳这里】:http://tieba.baidu.com/p/1380858393 ======================================= 第二十八章 满目尽是尖翘甲(下) “不好,它们来了!” 我眯着眼抻脖子往洞口方向瞅,有几个人影匍匐在地上向这里爬过来,走走停停像是找目标,也不知道这类东西靠什么辨别方位的,竟然格外地准确。我屏住呼吸,由于眼睛看不见,其他感官敏锐了不少。黑暗中能捕捉到的,是喀喀声越来越近了。 我尝试着移动身体,尽量与那些怪物保持距离,可它们似乎锁定了我,不管我躲到哪里,鼻子边的腥气不减反倒加重了。 退无可退时,我只觉得某个湿漉漉的条状物触碰到我的手掌,并沿着手臂向上摸索。我被激起一层鸡皮疙瘩,快坚持不住时,对面的二叔啪地一声打亮了手电,我就看见面前趴着一具蜗尸,嘴巴里探出一条猩红的舌头,触角似地来回摆动,快伸进我T恤里了。 它的身后,其他尸体也面朝我伸出舌头,每条都有半尺来长,连口腔里也容不下,满满地挂在外面像蛇一样灵活。 舔囘我的就是这个?! 我紧贴在墙壁上,被恶心得说不出话,一想到它们是靠舌头寻找黄金的,胃里一阵翻江倒海,感觉五脏六腑都争着往喉咙上顶,这场景真该让胖子见识一下,绝对能将黄金和冥器的执着度降到冰点以下。 二叔冲过来挥动铲子扫开最外围几个,对我喊道:“把包给我!” “好!”我把他的背包卸下猛地扔了出去。二叔接住后“啧”了声,大喊道:“你的包!” 我愣了一下也没多想,随手将自己的包朝他的方向一丢,与此同时一个念头闪过脑海,马上意识到自己做了一件多么愚蠢的事情。 如果尸体是专门训练找黄金的,而二叔拿走爷爷藏在夹板中的盒子后立马起尸,我带着盒子又不断遭到尸体的围攻……一切不是巧合这么简单,那个盒子才关键所在!(事后我进一步思考为什么只用女尸而不用男尸呢?换个角度来说,也许女人对黄金的热爱程度比男人更疯狂。后来我在大街上遇见穿金戴银的女人,总会不自觉地避而远之。) 等我反应过来时,二叔已经拿着包跑出山洞了,再看地上的尸体们,顿了几秒后,集体无视我,全部掉转方向朝洞口追了出去。 我心里立马就慌了,为自己没能及时发现问题后悔不已。心说怎么可以连累二叔遭殃,抄起铁铲就对前面爬行的尸体猛砍。那些蜗尸丝毫不在乎我的动作,眼睛里只有前面的二叔,或者说二叔携带的黄金。 涌进来的尸体越来越多,我一面挥动铲子在尸体里横行,一面赶上二叔的速度。他跑得不慢,只不过背着两个包渐渐有些吃力了。我一马当先踢开离他最近的那个,趁其它没赶上来,伸手去抢二叔背上的包。 二叔也不打算放手,我无奈只好拉住他疯了一样逃命。脚底下都是运矿石用的轨道,二叔没留神,一下子被拌住扑在地上,我又悔又急赶紧上前扶起他,就见他捂住自己的脚踝,道:“别管我,你快走!” 我摇头,弯身将他往背上一送,抗起他继续往前奔。这事说起来挺好笑的,我脑海里此时冒出言情小说里惯用的一句经典台词:我们伤害彼此是为了保护彼此不受伤害。 身后的摩擦声刺囘激着耳膜,好像跟着一台解放卡车,一旦慢下来随时会被碾得粉身碎骨。一个人的重量压在身上速度明显上不去,我正不知所措时,一扭头发现前方搁置个运矿石的小推车,二话不说跑过去试试轮子,勉强还能动起来,便对二叔道:“坐进去!” 二叔犹豫了一下还是跨进推车,我将背包放在他身上,道:“抓稳了。”话音一落,推起车子开始狂奔,因为有轨道辅助,速度果然快了不少,跑到最后也顾不得方向了,见洞就钻,七扭八绕也不知道钻进哪里,很快就把蜗尸甩出一大截。 |
可惜好景不长,轨道滑出一段距离后终于到头了,前面左右全是洞囘穴。后面的喀喀声逐渐加强,这样下去不是法子,我心生一计,将二叔推进一个洞里,轻声道:“别出声。” 趁他不留神一把抢过装盒子的背包,也不等他回答,朝相反的方向跑了出去,边叫道:“呆在那里不要动!” 二叔在我身后喊着什么,我一个字也没听见,心想能撑几分钟也是好的。其实我这人没有多高的英雄情结,该怕死时照样不含糊。只是人一旦经历多了,某些事情看淡的同时,其他方面会比常人更加重视,也许和闷油瓶待久了被熏染的吧。比如我,不希望认识的人里再有人牺牲。 我站在通道中间,眼看着外面的尸体聚集过来,刚才那种特爷们的气势在诡异的氛围中霎时化得无影无踪,面对这么多死尸,我的腿再一次不争气地发软了。 我强吸几口气,紧握住起铲子准备大干一场,突然身侧的洞囘穴传来噼里啪啦拍打翅膀的声音,还没等我反应过来,一大群黑乎乎的东西径直从里面冲了出来。 我下意识用手护住头部往前一扑,只感觉头顶上方阵阵劲风刮过,透过指缝向外瞧,居然是蝙蝠!那些蜗尸似乎很惧怕这种东西,一致发出奇怪的叫声,如同刚出生的小奶猫。 蝙蝠们飞得很快也很低,好几只撞上我的后背。手电掉在地上也摔坏了,灯泡忽明忽暗几下终于彻底熄掉,周围乌漆抹黑,只听到山洞里响彻着各种声音,尖锐的哀嚎的,乱糟糟分不清究竟是什么。 我缩在地上不敢抬头,过了许久,洞里终于恢复了宁静。我缓缓放开手,摸索着找到手电,使劲拍了两下总算凑合亮了,才发现尸体和蝙蝠居然全不见了,一丁点存在过的痕迹也没留下来,整个山洞空荡荡的。 我躺在地上缓了半天才认识到危险真的解除了。 回到二叔那里,他已经从铁皮车钻了出来,站在洞口脸上露出急切的神色,见到我才舒出一口气,赶上前问我有没有事。 我摆摆手,将刚才戏剧性的一幕描述了一遍,二叔听完,皱眉道:“那些玩意儿怎么说也是虫子,会怕蝙蝠很正常。我观察过了,蝙蝠是从倒数第二个洞口飞进来的,咱们只要顺着那里走应该可以出去。” 简单休息了几分钟,我们背起行李朝着蝙蝠洞进发。走出约摸十五分钟,地面上传来“喔喔喔”几声鸡叫,洞里面的光线也不那么暗了。 我们喜出望外,加快脚步赶路。这次没有选错,出口就在距离蝙蝠洞不远的地方,被几块石头封住,用力一推就露出来了,出来后才发现我们竟跑到了村尾那座岩山的后山腰。 外面的雨已经停了,天微微亮,空气中带着泥土的味道。一夜的经历如同一场噩梦,显得非常不真实。我深吸一大口气,能见到阳光的感觉太他娘的爽了。 现在是凌晨四点半,村民们很快就会下地干活,来不及放松,二叔招呼我赶紧离开,被村子的人撞见多多少少会惹上麻烦。 我们走走停停总算来到主道,大路上有零星的车子路过,速度很快。我和二叔的模样估计和进城的民囘工有一拼,许多车主都不愿意载我们,好不容易拦下一辆双排,付了三倍价钱才同意我们坐在后面的车斗里。 车主把我们拉到最近的镇子,一路上又饿又乏,我们强撑着找到一家简陋的招待所,洗了一个热水澡,将身上的脏衣服全部换成新的,又泡了两碗热气腾腾的方便面。 我买的是海鲜面,本来是冲着上面印的虾仁才买的,经过一宿折腾,现在看了图片只有倒胃口的份儿。加上惦记爷爷留下的檀木盒子,我根本吃不下去,胡乱扒了两口就倒在床上。 二叔进屋后一句话都不多讲,对木盒的事也只字不提,不知在打什么算盘,我很担心他会反悔,那时就真的前功尽弃了。对付二叔,用软磨硬泡的办法肯定不奏效,我打了一个哈欠翻身假装睡觉,实际上不动声色地等待机会。 二叔在下面忙来忙去,看架势一点离开的意思也没有。我等得眼皮直打架快去见周公了,才听到卫生间的关门声,接着响起了淋浴喷头的声音。我一跃而起,这可是我第一次背着二叔干坏事,心里面像被猫挠,既兴奋又紧张。 |
轻手轻脚翻开二叔的衣服和裤子口袋——没有,又把背包摸了个遍,终于在最底层掏出一块手帕,打开一瞧,正是表公的那把钥匙,原来一直被他随身保管。 插入锁孔的瞬间,我的心脏几乎跳到了嗓子眼,手指哆哆嗦嗦好半天才对准钥匙孔。 锁头啪地一拧就开了,我打开来,看见角落里规规矩矩码着一块金属印章,与霍菁拿出来的很像。我拿起来端详半天,章面上刻着几条毫无规律的线条,没有什么实际意义。 我放下印章,又从里面拿出一个本子,大小和吴家的族谱差不多。我犹豫着翻开第一页,里面记载了家族成员等信息,真是一本族谱。 我心生好奇,当年表公宝贝得跟什么似的,压根不让我们小辈看,这次我可要看个够本。一边留意卫生间的动静,我一边往后翻。 第一个应该是吴家最早的祖先了,能追溯到一千年前,后面全是引出的各个旁支,没想到老吴家还是大门大户,有几条支脉延伸到台湾和海外,说不定台湾的吴宗宪和我也沾点血缘关系。 很快我就翻到吴家老太爷一脉,后面没多大看头,我沿着那一支往上推,怎么也找不到上面的根节点,好像那一代是个断层。 出现这种情况不是族谱记错了,就是隐藏了不得了的信息,比如历史上许多奸囘臣的后代,会有意隐瞒自己的身世一样。不过爷爷既然藏了这本族谱,上面肯定留下了某些线索。 我不甘心又重头认真翻了一遍,其中一个人名引起我的注意,此人叫吴仲,字思正,无号,似乎小有成就。 思正……我反复咀嚼这两个字,赶紧翻到他的简传,里面记录了关于这个人的各种生平,包括他曾任兵部尚书,修建了北京宫殿,长陵,九门城楼等等。 “老吴家也出来过建筑大师?”某些事实叫嚣着从胸腔里冲出来,我强压住躁动不安,根本不敢往下看,生怕见到不想知道的结果,可目光还是瞥到了吴仲名字旁边的三个小字——汪藏海。 这已经不是震惊能形容的,我发觉自己终于不自控地发起抖来,差点连族谱也拿不住。 怎么可能?玩笑开大了吧?绝对不可能! 为什么写着“汪藏海”?和“起灵”一样也是个官职?他又是吴仲的什么人?什么时候变成吴家祖先了?我囘操,这他囘妈到底怎么一回事?! “阿邪。”二叔的声音适时在耳边响了起来,我惊呼一声腾得跳起来,那个本子直接拍在地上。二叔紧皱眉头看着落在我脚边的族谱,脸色异常阴沉,我很少见他露出这副表情。 只见他走过来捡起族谱看了几眼,啪得把合上本子,也不等我回答,将本子和官印重新放好收回自己的背包,接着又打了几通电话。 我被他的举动吓得不知所措,准备接受更严厉的责骂。没想到二叔忙完后并没有对我发火,重重叹口气,道:“后面的事情你不要参与了,回杭州后管好自己的摊子。” 然后将那个檀木盒子丢给我,补充道:“盒子里有金子,你收好。”说完,背起书包就急匆匆地离开了。 |
第二十九章 静候 我 是以一种浑浑噩噩的状态回到杭州的铺子,之前发生的一切好像莎士比亚的《The Most Excellent and LamentaВLe Tragedy of Romeo and Juliet》。一分钟之内我和闷油瓶的关系发生了一百八十度转变,我甚至研究出一百八十种被闷油瓶知道真囘相后拧断脖子的场景。 铺子里只有王盟和皮包在,九姑娘又不知道忙什么去了。王盟同学见到我吃了不小一惊,嘴巴长了半天没出声。我见他那副欲言又止的样子实在气短,叫他有话直说。 王盟和皮包对视一眼,像是下定了决心,才道:“二爷派人把铺子里的所有账本全收走了。” “什么?!”我不可思议,就听皮包补充道:“我本来带着几个伙计正淘货的,半路被二爷的人叫了回来,说临时找别人替我了。小三爷,你和二爷闹分家了?” “放囘屁!”我脑袋一下子就蒙了,没想到二叔的动作比我想象的更快,说不定在旅馆时那几通电囘话就早做好了准备。 我不甘心又给其他盘口去了电囘话,果不其然,接电囘话的伙计们众口一辞,纷纷表示二叔正式接手了三叔名下的整个生意链,包括长沙的马盘和喇囘嘛盘也提前打好了招呼,不允许接任何来自他侄囘子或相关人员的生意,否则后果自负。 也就是说,我现在除了能卖点店里的库存什么的,连进货的渠道也被堵死了。我看向王盟和皮包,不用说,四朵金花和我的处境一样,只能老实待在铺子里骗骗老外,相当一段时间哪儿也去不成。 我联囘系了技术盘的老谭,接电囘话的是个小姑娘,说话娇滴滴的,听她描述才知道,整个团队因为不属于生意上的环节,暂且没被二叔看上,谢天谢地目前还算我手底下的人。 挂了电囘话,我又赶紧联囘系银囘行客服检囘查自己的账户,好在当时留个心眼,申请了一个独囘立账户,部分货款是直接打到我这里的,二叔本事再大也不可能控囘制银囘行,所以账面上的数字还够我折腾一段时间,不至于短期内捉襟见肘。 只是今后一切的一切怕是全在二叔的控囘制下了,遇到任何问题也必须找二叔汇报,由他决定我接下来的走向,更不可能像上次一样雇人夹喇囘嘛。 我像被抽走了力气,一屁囘股坐在躺椅里,感觉自己像只无头苍蝇,接下来该怎么办一丁点头绪也没有。 皮包挺仗义,见我的颓废样直拍胸囘脯说他私下认识几个散盗,走货方面不用担心,实在不行自己组团干一票。 我很感谢他的好心,可我的心思根本不在这方面,又不知该如何跟他们解释,只让他和王盟等九姑娘回来后先老实在店里待着别乱跑。 打车回到住处,我浑身脱力一头扎进床里再也不想起来,前后不到半天时间,居然将所有事情翻盘,让我一下子被打回原型连翻身的机会都没有,二叔的手腕我第一次切身囘体会到了。 睡了几个小时,看天色尚早,就给老爹去了一个电囘话。老爹听我的语气比较低靡,知道又碰上不顺心的事,只嘱咐我这么大的人别总瞎折腾,有称心的朋友就带回家吃个饭,我都一一应了下来。 老爹又说他前天做梦梦到老囘爷囘子,什么也不说只对着他叹气,老爹醒来后心里一直堵得难受,让我有空陪他回老家一趟。 我一想到冒沙井的地囘下埋着那些匪夷所思的蜗牛和女尸就后背发凉,随便应付几句赶紧挂了。 之后又打给胖子,他倒是生龙活虎,说已经与小哥成功汇合,张易成那边马上要对小哥进行为期一周的封闭式训练,然后跟选好的伙计们一道直接出发去目的地。 闷油瓶需要什么训练?我心说,还有什么是他不精的? “牛逼吧!”胖子无不羡慕道:“听说是什么近距离飞翔什么的,美国最流行的找死运囘动,特火爆,就是从高处往下跳,看谁死得快。你说这人富了就爱穷折腾,嫌命长立个遗嘱把钱给胖爷我得了呗。”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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