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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瓶邪]《二零一五》 (完结 吴邪的十年以及2015)[第1页]

作者:未婪海
首页 本页[1] 下一页[2] 尾页[74] [收藏本文] 【下载本文】
 
我用一楼换三苏十年便秘
 
  一、
  
  小花和秀秀的婚礼那天,道上来了不少人。
  
  其实这件事我早就料到了,只是没有想到会这么快。对于他们两家现在的状况来说,联姻是最好的选择,何况他俩本来就是青梅竹马。他们之间的感情,比友情要多,比爱情要厚重。也许确实更趋向于亲情。现在能走到一起,也算是皆大欢喜。
  
  只是我没想到他们居然还邀请了胖子。宴会上我正端着酒装模作样地一边喝一边和几个前辈寒暄着,胖子突然从跳出来激动着狠狠拍了我一下,差点没一掌把我给拍趴下。
  
  “哎呦,一阵子不见混得人模人样的嘛。怎么还这么弱,能行么你?”胖子看到我被酒呛得一阵猛咳,幸灾乐祸地伸出一根手指捣了捣我的胸口。
  
  “咳……你丫怎么来了……咳咳……”那白酒本来就够劲儿的,一口呛得我眼泪都要下来了。
  
  胖子肥厚的手掌拍了拍我的背:“胖爷我怎么就不能来了?好歹我在北京也是业内一大老板,名声在外的倒斗肥王子,人圌妖结婚敢不请我?”
  
  “今天小花大婚你还管他人圌妖人圌妖地叫,信不信秀秀剥了你。”我无语地用手背抹了抹嘴。
  
  胖子倒是真没怎么变。我最羡慕的就是他这一点,好像无论怎样的创伤,他在一番哭嚎后都能恢复过来,回到那个油嘴滑舌没心没肺其实又极重情义的胖子。
  
  他一直是活得很努力很勇敢的那种人。
  
  其实算起来我和胖子也很久没见了。平时又不在一个地方,联系真的不多。不过都一起经历过了那么多次生生死死了也就没那么多虚的。没事就各过各的,有事儿了一个电话过去,要豁出性命的差事也不过是一声招呼。
  
  想想上次的见面还是在巴乃的分别。他在阿贵家住了几个月后就回了北京,我们通过几次电话。听电话里他状态还挺好我也就没多操心了。这一晃都快两年了。
  
  我这么跟他一说,他也是一番唏嘘:“他娘的,这日子过得也太快了,怎么感觉上次看见你小子就是几天前的事呢?还是这副瘦猴样儿,几年的饭都他娘吃到哪去了?”
  
  “我这长的是肌肉!肌肉,懂不?留一身肥膘,准备熬油么?”我顺手捏了一把他又凸出一圈的肚子。
  
  “我要是回到唐朝,就是一玉树临风的美男子。”胖子摆了一个健美先生的pose,神气活现道。
  
  只是在婚礼上我们还是没有太多时间闲聊,不然未免太不给小花面子。其实小花肯定还是不在乎这些的——说实话,除了老九门的少数几个家族,倒斗的大部分都是粗人。关键还是我有不少事情要忙的。难得有这样规模的聚会,代表吴家与其他家族和地方势力交流信息培养关系的任务全都落在了我的肩上。
  
  三叔一直没有再出现——无论是吴三省还是解连环。潘子也不在了,很多事情我接手起来有点困难,还好有二叔的帮忙。其实我怀疑二叔很可能是知道三叔的下落的,无论是生是死。只是我没有问他,想来问了他也不会告诉我。何况现在的我也不想去追逐什么真相什么答案了。
    那种感觉,就像是你经历了一个极其恐怖的连环杀人案,自己也深陷其中,并且知道自己很有可能就是下一个。为了活命你拼命找寻线索想抓圌住犯人,却无能为力地看着身边的人一个又一个的死去,所有的线索都在嘲笑你——最后在你快要崩溃的时候,有人告诉你,杀人犯已经被逮到了,一切已经结束了。
  
  经历了那种极度的精神压力后,你绝对不会再想继续在这件事上纠缠了。只要真的结束了,就够了。
  
  在事情的最初,我追寻的原因仅仅是因为好奇心——那个时候想要得到答案,就是驱动我的唯一动力,而且是极其强大的动力。但当真的有一天发现自己是被卷入其中别无选择逼不得已的时候,好奇心就成为了再无足轻重的东西,只想要有脱身的权利。
 
    三叔这些年确实做了不少事。尽管当初爷爷没有选择他,他却也真的将吴家撑了起来,至少在长沙的地界上是首屈一指的枭雄。光是收复他手下的房子、店铺、股东和能用的人,就花了我很长时间。瘦死的骆驼比马大,三叔的产业虽然倒了只剩一盘散沙,毕竟底子还在。眼下其他几家不景气,还真有不少人投奔过来的。
  
  但最后我还是回到了杭州。我还是更喜欢这个地方。
  
  我扩建了西泠印社的小古董铺子——这种扩建倒不是指饭店那种豪华装修,干圌我们这行的还是越低调越好,宝贝都藏在破破烂烂的地方。我只是买下了旁边一栋房子修建成小茶室和仓库,学着三叔给那仓库安了个炸圌药都炸不开的防盗系统,尽管看起来只是挂了个锈得要断了的锁。
  
  三叔的不少古董和人脉都转到了我这里。生意也渐渐好起来。想来人都是犯贱,当初每个月还要为下个月店铺的水电费和房租发愁,现在生意真做大了,反而怀念那时候的清闲。
  
  毕竟那时候是我自己选择了懒散,而现在,我别无选择。
  
  除了走下去。
  
  好在那些老一辈倒真不会坐到婚礼的最后,填饱了肚子聊聊天就走了。到最后剩下的只有我、胖子、小花还有其他几个关系比较熟的以前一起下过斗的伙计。难得能凑到一起,我们暗暗在心里对秀秀说了声抱歉,也就不管不顾地把小花硬留下来陪我们喝酒。小花倒也爽快,喝起来架势那叫一个豪迈,让一直管他叫死人圌妖的胖子刮目相看。
  
  别说,小花穿上这大红的礼服还真是挺好看的。再配上喝酒时那颇有男子气概一口干的姿势,颇有一种让男女都倾倒的中性美。
  
  “我说霍家的小姑娘和你结婚,压力怕是很大啊。”胖子摸着下巴看着小花,“嫁个老公比自己还惹眼,多伤心呐。”
  
  “我就当你是夸我了。”小花直接把脚跷到了一边的板凳上,往胖子的杯里倒酒,一脸挑衅的表情。
  
  胖子一看他这样儿更来劲了,嚷嚷着非要把死人圌妖灌趴下不可,也不管今天是人家大喜日子。小花也不以为意,信心十足地陪他一杯一杯闷,看不出来他还真有两把刷子。
  
  聊着聊着话题绕了一圈,最后还是回到小花身上。
  
  “这日子过得太他娘的无聊了。我说人圌妖啊,你和霍家小姑娘努把力,赶紧生个小娃娃出来玩玩啊?”
  
  “怎么,你准备给我带孩子么?成,喂奶换尿布你包了。”
  
  “靠,那还是算了。那小娃娃赖上我缠着不走了怎么整,要伤了多少花季少女的心啊。”
  
  “你乐意我还不乐意呢,看你看多了照你的型长怎么办。”小花回嘴道。
  
  刚刚婚礼上一直忙着说话没顾上吃东西,趁着他们一群人聊天,我一边吃菜一边听胖子和小花一搭一和唱双簧。
  
  说不过小花,胖子又转向我:“天真同志,我说你这是怎么回事儿啊,怎么让人圌妖抢先了?虽然比上我还差了点,但好歹也是一能入眼的小老板,怎么这两年也没点动静啊?”
  
  “我?”我摆了摆手,“一天到晚忙得要死,哪有那功夫。”
  
  “刚刚看你那副样儿,还真挺像那么回事的。小天真长大了。”胖子乐呵呵道。
  
  也只有胖子会这么说我了。
  
  上次和小花谈完生意吃完饭时,他看了我半天,突然意味深长地说,吴邪,你越来越有吴家当家的该有的样子了。
  
  有的时候我会觉得,带着三叔面具的那段日子,在我的生命里刻下了不可磨灭的痕迹。很多人都说,吴家的小三爷为人谦和,虽然年纪小,处事手段却越来越有三爷的风范了,干脆利落,日后必成大器。
    几年前胖子管我叫天真无邪同志的时候,不少伙计还会半开玩笑地顺口喊两声天真老板起起哄。而现在除了胖子,再也没人会那样叫我。
  
  我越来越不喜欢说话,渐渐的很难对什么东西产生兴趣。我的热情和好奇心好像已经被透支完了。我房间里的东西越来越少。除了一张床,一桌书,一台电脑,一箱衣服,几乎没什么多余的东西。那些书其实也只是摆设了。我早就没有看闲书的心境,而真正有用的东西,早就印在了我的脑子里。
  
  他们说我越来越像三叔。可我自己知道,哪怕我学尽了三叔的为人处事,我也不会真的变成他。我还是吴邪。
  
  我只是累了。
  
  胖子本来就能侃,难得见了这么多老熟人更是越喝越兴奋,那张嘴就关不上闸了。
  
  “人圌妖啊,等你儿子生出来了,可千万别让我见着了,胖爷我别的不会,就会哄娃娃讲故事!就凭我胖子在斗里的神勇英姿,还不让那娃娃崇拜我崇拜得跟前跟后的把你给忘了?”
  
  “你准备讲什么,讲你的肚子被卡在盗洞里,一群人轮流踹你屁圌股踹了半天才把你踹出来么?”小花被叫人圌妖也不生气,眼睛微弯地笑道。
  
  “那是你没见过胖爷我神勇的一面!”胖子拍了拍自己的肚子,话说得豪气冲天,“别看胖爷膘多,关键时刻照样身轻如燕!想当年咱和小哥在那……”
  
  他猛地住嘴了。像是突然想起来什么似的尴尬地呵呵一笑,佯装夹菜,眼睛却偷偷地不停往我这瞟。
  
  我笑着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若无其事接话道:“就你还身轻如燕。小花你不知道,这家伙的肠子还是我给塞回肚子里的,糊了我一手油。”
 
  二、
  
  年末的时候我最终还是回了趟家。
  
  虽然吴家是大家族,可到底这些年过下来枝叶都散了,除了迁祖坟这类不得不聚齐的事儿,平时也就是走得近的亲戚过年串个门。原来爷爷在的时候还好些,现在不光爷爷走了,三叔也失踪了,就凭我那个老学究老爸和老谋深算只爱好喂鸡的二叔,一家子还真难聚起来。
  
  今天是我老妈下了懿旨,终于把我们都给召唤回去了。倒没有兴师动众地重回冒沙井,只是去陪奶奶过个年。
  
  无论城市再怎么翻天覆地地变化,乡下似乎永远是一个样子。回到那样的环境,人也放松下来。不管平时打扮得有多时尚还是西装革履的,回了老家照样穿着拖鞋操着一口土话边嗑瓜子边搓麻将。更何况我们家也没那种讲究的人。
  
  爹还是老样子,整天研究他那些冷门的玩意儿,把自己整得跟个书呆圌子似的,看到我就笑呵呵的:“儿子真长大了,听说你生意还做得挺不错啊?果然是我儿子,像我,真聪明。”
  
  我望天,暗暗在心里翻了个白眼。
  
  我娘显然比老爹对我这些年的状况清楚多了,趁老爸不注意皱着眉一把把我拉到一边:“混小子,你现在不干那些事儿了吧?”
  
  “我现在天天在店里呆着忙得要死,哪有心思再下地啊。”我安慰她。
  
  老娘看了我一眼,显然不太相信:“总之你可别跟你三叔学坏了。”
  
  得,三叔还成了反面教材了,谁叫他那么不靠谱。不过娘到底知不知道真假三叔背后那些事情我还真不敢确定,我娘不像爹,绝对是个女王式的角色,没那么好糊弄。不过她既然都这么说了,我也乐得装傻。
  
  “娘,你放心,我老老实实地做生意呢。再说二叔还时不时来店里看着呢,二叔你还信不过么?”
  
  听我把二叔都搬出来了,她这才将信将疑地点点头。
  
  也许是张家楼一行出了名,其实后来有不少人找过我夹喇圌嘛,我想都没想全拒绝了。
  
  我这辈子再也不想沾这种事了。我从来没有觉得自己的命这么重要过。
  
  虽然某种程度上我确实没有那么重要——不过是培养出来的齐羽的影子——可有那么多人为了我能有一个正常的人生而煞费苦心。直到最后一刻,直到此刻,我还被那些谎言所保护着。
  
  我必须要好好活着。至少要远离任何危险保住性命。我必须这样。
  
  因为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在等着我去做。
  
  回去的大部分时间我都和奶奶呆在一起。奶奶以前就是我的偶像,现在更是。
  
  爷爷走之后她一直还住在原来的那间屋子,过着和原来一样的生活,好像爷爷只是出门买菜随时还会回来一样。十几年如一日地过着极其简单的日子。有时候我觉得她才是我们家最厉害活得最清醒的人。爷爷能掌控结局,她能掌控爷爷。
  
  在她身边我其实也就是无所事事地帮忙打扫打扫屋子,修剪修剪花花草草。不过奶奶把屋子打理得很干净,实在没什么需要清扫的,那些本来漂亮的花草也被我整残了不少,后来奶奶就不准我碰了。
  
  不知道为什么在奶奶身边我就不想说话,更不想拿那些头疼的事情打扰她。说来也奇怪,只要呆在她身边,我的心境就会特别安定。虽然我什么也没有说,但总觉得她好像什么都明白。我们聊天也只是聊些生活上鸡毛蒜皮的琐碎事情,不曾说到爷爷更不曾说到那个控制了我几十年的让人崩溃的迷局。但有时候奶奶会用很温柔的眼神看着我,好像把我的什么都看透了。虽然她不曾开口,那种眼神已经是一种安慰。
  
  尽管少了三叔插科打诨,吃年夜饭的时候气氛还是很欢乐的。只是少了那个为老不尊不靠谱的家伙作靶子,话题很容易就扯到了我身上。
  
  “吴邪啊,你看看人家小花都结婚了,再过两年儿子都能打酱油了,你怎么这么不让人省心呢?”
  
  我一口菜就噎在了嗓子里。自从那天聊高兴了不小心告诉我妈我碰见了小花他还结婚了之后,她有意无意地就开始跟我提这事儿,没想到这会儿居然光明正大地在饭桌上开始给我施压了。
  
  其实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
  
  我绝对不会娶个姑娘把人家害了来守寡的,但吴家也不能绝后。我只好把主意往别处打。“我这不还早着呢,以前教育我不要早恋的时候你不是说年轻人事业为重么。”我含糊道,“二叔呢?他年纪这么大了也不结婚,你们都不管管他?”
  
  二叔冲我微笑,笑得我毛圌骨圌悚圌然,赶紧闭嘴。
  
  没人接话。果然都是柿子拣软的捏。我叹了口气,又不死心地撺掇道:“爹,反正你俩都还年轻,不如再给我生个弟弟?”
  
  老爹埋头吃饭,看起来似乎是有点不好意思。娘一筷子狠狠戳在我额头上,下手一点都没留情。
  
  吃完饭我帮着把碗筷收进了厨房时,我爹很贤惠地在洗碗。走出了门几步,我想了想还是回来,扒着厨房的门框露出个头喊他:“老爸。”
  
  “啊?”老爹满手泡沫,回过头来看我。
  
  “你跟娘努把力再生个吧。我说真的。”
 
  
  “你还真是会挑时候。”我笑道,“我最近正准备渐渐把生意全交给二叔了。不过不是去北京,我想出去旅游。”
  
  “啊?”胖子用一脸看神经病的表情看着我。我耸耸肩:“好不容易又有钱又有闲了,当然要出去潇洒潇洒啊。光一个北京有什么好看的,你那点出息。”
  
  “得。”胖子无奈,“那你玩够了别忘了来北京找我啊。”
  
  “放心,蹭吃蹭喝我不会跟你客气的。”
  
  到处都是白色的。
  
  视线所能及之处都是一片极致的白。甚至看不清雪山和天空的交界线。向远处看久了眼睛就会发疼。世间唯一其他的颜色就是身前那个人的背影。他穿着很厚的深蓝色的冲锋衣,背着双肩包,双手插在口袋里沉默地走。
  
  我想追赶上他,可是无论脚步迈得多快,之间的距离还是那么远。我更不敢放松脚步,只怕一停下来,就再也追不上他。
  
  从白天到黑夜,从黑夜再到白天。周围一片雪白,什么也没有。我所能做的唯一的事情,就是紧跟着前面的那个人。
  
  直到突然一个拐弯,面前空空如也。
  
  我找不到他了。
  
  从梦里惊醒,我又重新闭上眼睛平静了一下呼吸,几秒后再坐起来时已经没有丝毫惊慌了。知道现在不可能再睡着,我从床头柜摸了烟盒和打火机,去阳台上抽烟。我和胖子就住在三叔的屋子里,他就睡在我旁边,呼噜打得震天响。
  
  这不是我第一次做这样的梦。实际上这几年来,我没有哪一天能睡超过四五个小时。每次没睡一会儿就会被噩梦惊醒,然后再也睡不着。
  
  开始梦的内容很丰富。有七星鲁王宫的血尸朝我迎面扑来,有在西沙船底被禁婆的头发活活扼死,有在塔木托的森林被巨蟒一口吞下,有在石洞里被石中人撕烂肚子肠子流了一地。
  
  我试过吃安眠药,可是不管用,只是让做梦的时间变得越来越长情节越来越丰富。我试过喝咖啡整夜不睡,可那种睁着眼睛到天亮的感觉更加难以忍受。折腾了半年后,我向噩梦妥协了。谁知道到后来梦的内容却越来越单调。
  
  到最后只剩下一个梦。在白雪皑皑的长白山上,我在千年不化的积雪中追随着一个人的脚步。
  
  可最后还是弄丢了他。
  
  胖子的呼噜声突然停了,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在黑夜里听得极清楚。隔着窗户看他迷迷糊糊地坐起来,估计是喝酒喝多了放水去了。
  
  回来的时候他好像才看到我,冲着阳台喊:“大半夜的不睡觉,天真你扮鬼啊?”
  
  我不知道怎么解释,只是笑着骂他:“你那呼噜那么响,我能睡着么。”
  
  “才过了多久清闲日子怎么就矜贵起来了,当初什么鬼地方不都见你睡香得很。”胖子嘀咕了几句,倒头又往枕头上载,三叔那小破床被压得吱呀一声痛苦的呻圌吟。
  
  一分钟不到胖子的呼噜声又响了起来。我抽完最后几口烟,掐灭了烟头进了屋。胖子膘多也还是有好处的,至少睡他旁边暖和,睡不着进去躺躺也好,阳台上实在太冷了。
  
  其实我早就不想怎么能不做梦了。相反,我很喜欢这个梦。
 
  七、
  我将几封信交给了一个手下,嘱咐他如果我两个月没有回来就分别交给我父母和胖子,又将手头的店面和人员都最后打理整顿了一番。正在我准备走的时候,接到了小花的电话。
  
  “你是不是准备去长白山?”他开门见山就问。
  
  “你怎么知道?”我一愣。
  
  这话一出口我就知道坏了,心里大骂自己傻圌逼。小花早就是解家当家,自然知道老九门的约定,搞不好闷油瓶还有可能找过他。我上次去长白山追闷油瓶孤身而返到现在正好十年,小花那么聪明,怎么可能会想不到。就算他只是听说我最近的动静起了疑心,我这一问反而正好证实了他的猜测。
  
  “你别管我怎么知道的。”小花的语气听不出什么情绪,“你老实告诉我,这一去还准备回来么?”
  
  说实话小花这么严肃我还真挺不习惯,想了想还是如实回答:“我也不知道。”
  
  他叹了口气,不知道在想什么,犹豫了半天才开口,隔着电话我看不见他的表情。
  
  “我知道你要去干嘛。”他顿了顿,“只是你要想清楚,张起灵和你不一样。在里面的日子对他来说,未必有你想象的那么难熬。”
  
  “这是什么意思?”我立刻追问道,“你知道什么?”
  
  “我什么也不知道。就算知道也不会告诉你的。”他很坦然地回答,“我的意思是,张起灵并不是一个软弱的人,他可能比你想象的还要强大的多。你觉得在青铜门里一呆十年是一件很痛苦很寂寞的事,觉得他为了付出了太多——可是他可能根本一点感觉都没有。你要是自己再莫名其妙跑进去,才是对他的辜负。”
  
  我点了点头。想到他在电话那头看不见我点头,一下忍不住笑了出来:“谁他娘的告诉你我是觉得对不起他了?”
  
  “……嗯?”
  
  “小爷我去长白山不过是为了把他揪出来的。他娘的,本来是我的事他自以为是一头揽下来,以为我会感激涕零?我不过是想去收拾收拾那欠教育小看人的混圌蛋罢了。”
  
  “……这样啊。”小花轻笑了声,也不知有没有听懂我的意思。好半天他才又叹了口气:“那么,一路顺风。”
  
  2015年立秋。我第三次坐在了去二道白河的车上。
  
  第一次去长白山是被赶鸭子上架揪过去的,还被条子查到,一路狼狈。第二次是为了去逮闷油瓶,满脑子装的都是怎么一砖头把他拍倒。
  
  这一次却有一种笃定的安心。
  
  对于所有人来说,那件事都完结了,唯独对于我来说没有。无论我走到哪里,总觉得有双淡然如水的眼睛在背后静静地看着我。
  
  如今我终于可以去了结了它。无论结果是怎样的,我都能淡然接受。
  
  一路上我设想了很多种我们再次见面的场景。看到我他第一句话会是什么呢?
  
  “你来了?”
  
  不可能,太矫情。
  
  “你怎么会来?”
  
  我靠,那小爷一定要揍死他。
  
  “我饿了?”
  
  要是他会饿早该饿死了。
  
  不对,还有一个可能,很大的可能——他的失忆症又发作,不认识我了。
  
  这么多年我居然都没想到这一层。想到这个可能性,我猛地坐起来,脑袋却正好撞到了头顶中铺的床隔板。
  
  “哎呦我圌**痛得哀叫一声,又躺倒下去。
  
  算了,不记得就不记得了,他又不是第一次忘了我,我记得他就行了。何况我现在看起来起码比他老了十岁,再把自己搞沧桑点,跟他说我是他爹那个没常识的家伙搞不好都会信。对了,人们不都说动物对出生以后看到的第一个活物有依赖感么,那个叫什么,稚鸟情节。闷油瓶这个状况搞不好也有点类似。想到可能会一脸依赖缠着我不放的幼稚版闷油瓶,我先是呵呵一阵傻笑,然后又觉得有点恶寒。
 
  
  想了半天我又觉得自己蠢,闷油瓶怎么可能主动跟我说话,多半只会静静地看着我,搞不好看都不看我一眼直接当我空气。何况别说他本来话就少了,正常人脱离人类社会十年也该忘了怎么说话了,还是得我先开口慢慢教他说话。
  
  一路想着这些有的没的,我终于在哐当哐当的火车上沉沉睡去。
  
  十年来第一次一夜无梦。
  
  来到二道白河,人却比我想象中的要少得多。秋季是长白山的旅游旺季,就算不是黄金周也不至于这么清淡。
  
  问了当地人才知道,韩国有专家预言2014到2015年长白山将会有火山喷发,因此旅游一片惨淡。我耸了耸肩,这倒和我没关系,不至于那么倒霉。游客人少也好,住宿很方便。吃完了最后一顿热腾腾的正经饭,休整了一晚后我就进山了。
  
  这个时候长白山的旅游区还远没有下雪,最多在天池顶飘些干巴巴的雪粒子。
  
  可我的目的地远不止那里。我要去向雪山深处。
  
  尽管已经来了两次,我对路线还是一点都不确定。在深山里到处的景色看起来都是差不多的,更别提到了雪线以上,入目全是白茫茫的一片。第一次跟着陈皮阿四,第二次跟着闷油瓶,我几乎没有记路,只能凭借着极其模糊的印象摸索着。
  
  这一路的艰辛实在没什么好提的。由于路线不确定,我的行程也比预计中慢了许多。直到第四天我才真正确定自己走对了方向——那里有一块巨大的石头,由于形状很奇怪所处的位置也很突兀,我印象非常深刻。我已经离目的地很近了。
  
  半天之后,我来到了那个满是壁画的有着温泉的岩缝。
  
  用力拨开遮住洞口的雪,一时说不清自己是什么心情。我深深呼吸里一口气,夹着雪花的冰凉的空气吸进肺里,那种寒意和刺圌激让我全身一颤。定了定心神,我向岩缝里爬去。
  
  这个岩缝非常低矮,爬的时候动作很难受很憋屈。不过印象中并不长,我一边喘着气一边安慰自己。
  
  只是没爬多久,我就被石块堵住了道路。
  
  这条路被堵住了。
  
  轰的一下我觉得自己的脑子就炸开了。
  
  上次走的时候这里就已经没有路了。可是闷油瓶明明说过十年后我可以从这里来找他,我便一直以为到时候这里会重新开放,所以根本没有带炸圌药。当然,没有炮神,就算我带了炸圌药在这种地方想炸开路无异于送死。
  
  果然是我太天真了。就算是闷油瓶当时开启了什么机关,这种机关总不能高级到还有自动定时系统。我太想当然了。
  
  坐在岩缝中冷静了一会儿,我决定好好把这岩缝检查一遍。我还清楚地记得闷油瓶当时在这里突然消失了一下,应该是去开启机关了。这么说机关一定就在岩缝里某个我们都没有注意到的地方,甚至很可能就隐藏在水盗洞里那种头顶不易察觉的空凹。
  
  那岩缝爬起来不算长,可如果要一寸寸查起来却不容易。
  
  十年多了我早就忘记了当初闷油瓶是在哪里消失的,只能慢慢找。不知道那机关到底怎样才能被开启,我便用手指关节一寸寸在石壁上敲过去。每敲一下我就深深地觉得自己是个傻圌逼,人家是用鸡蛋碰石头,我用手指敲石头也差不离。还没敲到一半,我的手指关节就磨破了,正好随便包扎一下换一只手继续敲。终于敲到快要出洞时,两只手都是血淋淋的。好在这里太冷,血只留了一点就冻住了,看着吓人,相比以前下斗受过的伤完全不算什么。
  
  只是岩缝的尽头,还是没有路出现。
  
  我在岩缝里休息了一天。在温泉把自己好好清洗了一下吃饱了睡了一觉。等我再次背起包爬出岩洞时,我心里已经有了决定。
  
  我要重走云顶天宫。
 
  八、
  
  这个念头刚冒出来的时候我自己都要以为自己疯了。上次我们去了那么多人,都是经验丰富的老手,带齐了装备,还是死了那么多人狼狈地逃出来。这次我一个人什么都没带,简直无异于自杀。
  
  可是越想下去这个念头反而越来越清晰坚定。
  
  上次我们被困在云顶天宫,很大程度上是因为不认识路,误闯了很多要命的地方。若说有外物袭圌击,也不过是那个大头尸胎和人面鸟。现在大头尸胎已经被打爆了,有闷油瓶在里面守着门那些人面鸟说不定就已经不在了,我又熟悉了路线。何况闷油瓶看起来绝不止走过一次云顶天宫,里面还有他留下的记号。只要他能做到,就说明这并非是人力所不可及的。
  
  仔仔细细回忆了一遍上次在云顶天宫的经历,其实如果能躲开那些未知和意外,一个人走过去也不是不可能。
  
  尽管这么计划思量着,其实我心里很清楚,自从这个念头冒出来的第一瞬间我就已经做了决定了。现在不过是在自我安慰找说服自己的借口而已。
  
  闷油瓶你这个挨千刀的混圌蛋,老圌子要是死在里面全是你的错!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我再次走向了白茫茫的雪地。
  
  接下来的三天我着实不想再回忆了。很多时候我已经分不清自己究竟是在现实还是在做梦。这个场景和我做了十年的那个梦太像了,除了没有闷油瓶在前面引路。
  
  我只能记得云顶天宫的大致位置。十年前完全是陈皮阿四在带路,又有闷油瓶和顺子在,我根本不用操心只要跟着他们走就行了,因此记忆非常模糊,只有大致的方向。走着走着有时候我的精神都会恍惚起来,如果我死在这里,恐怕没有人会知道。
  
  不对,小花应该会知道。到那个时候他就不会再替我保密了。胖子如果知道我丢下他独自又来了云顶天宫,恐怕会恨不得把我挖出来鞭尸吧。
  
  三天后,我终于找到了那个葬在冰里的村落。云顶天宫不远了。
  
  最后一截路异常艰辛,要滑下一个长长的陡坡,上次有他们的帮忙我还是很勉强才下得去。而这次我只有一只冰镐,还是在山下临时买的。那冰镐卡在冰里显得很脆弱,风一吹我就觉得自己摇摇欲坠,随时要掉下去。
  
  明明这么冷的天,等我到达那个平台时,已经出了一头的汗,在额上结成了冰。
  
  花了很久我才找到当初的那个入口。当时听陈皮阿四说了不少关于风水的事,又有昆仑胎在这里,尽管被雪掩埋了我还是很清楚地记得附近的地形,绝不会弄错。
  
  那根长绳还在,我记得还是潘子打了头阵下去的。使劲拽了拽长绳确认它还结实,我深吸一口气荡了下去。
  
  接下来的路途却比我想象中要顺利得多。
  
  走到藏尸阁的时候我很有心理压力,和这么多形态诡异的尸体独处实在不是个愉快的经历。其实我最怕的还是那个大头尸胎,一路几乎全是他在搞鬼,还好已经确定它真的被一枪爆头打成稀巴烂了。
  
  来到胖子当初差点被大头尸胎拽下去的地方,我进入了墓道。
  
  上一次来的时候也不是不害怕的,可那种害怕更多是源于对未知的恐惧,只看眼前的时候还是很有安全感的。毕竟那个时候还有那么多人陪着我,虽然敌友难辨,至少胖子和潘子还在身边。而这一次我只有一个人。
  
  路过那个十字路口的时候我再次看到了闷油瓶那个改变了意义的记号。当初我们就是被这个记号带到了那个走不出的墓室。尽管阿宁父亲的尸体很可能在里面,还有那么多的金银珠宝,我还是不想多生枝节。
  
  这一次来我的目标很明确。
  
  在地宫里没有白天和黑夜,时间也就没有了意义。我饿了就吃,累了就找个地方小眯一会儿。没有人和我轮流守夜我根本不敢深睡。
  
  走到断崖那里的时候我着实有些心理阴影。上次就是在这里被那飞的时候看不见只有落地才能看见的怪鸟害得摔下悬崖,差点活活摔死。我的指节还包着纱布,爬下悬崖这种活儿还是费了不少劲。这里太冷,伤口很难愈合。不过比起上次骨头都快碎了不停吐血的狼狈情形,这根本不值一提。
 
  
  可是他可以不把自己好好当个人看待,但是我做不到。
  
  强大并不是一个人活该受苦的理由,哪怕他自己不觉得那是痛苦,我也无法眼睁睁地看着他淡然走向终结而无动于衷。
  
  也许我真的是多此一举,常人的感情对他来说可能是一种负担——不然干嘛那么多人想要求仙问道超脱七情六欲之外——但我还是想看到一个更生动的,活生生的闷油瓶。命运欠他的,我来给他。
  
  以前听人说,等待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知道等待何时是个尽头。我想我终于能体会这句话了。
  
  呆在黑暗里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我开始回忆。
  
  记忆真的是一种很奇怪的东西,好像有着筛选功能,不同的情景下想起来的总是不同的感觉。以前想到那些在斗里出生入死的日子只觉得厌恶一辈子不想再想起,而现在看来其实还是有很多快乐的时候的,尽管带了一点心酸。
  
  把圌玩着那只鬼玺,我又想到上次我们三个大闹新月饭店,忍不住呵呵一笑,那种当坏人的感觉现在想起来还是很过瘾。手指一寸寸抚摩过鬼玺上的花纹,记得上次闷油瓶说这鬼玺是有毒的,不知道为什么我到现在还是安然无恙。
  
  说真的这鬼玺拿到市面上真是万里挑一的上品,虽然花纹上缺了三块放戒指的地方。
  
  戒指。
  
  戒指。
  
  我突然心里一凉。鬼玺上不可能无缘无故给戒指留出了这么个空位,它一定是很重要的东西。甚至我打不开这扇门,很可能就是因为少了戒指。
  
  闷油瓶为什么没有告诉我?
  
  我猛地坐直了身体,脑子开始高速运转。闷油瓶为什么什么都没有交代,为什么我进入不了那个岩缝,为什么我打不开青铜门,一定有什么环节出了错。
  
  想得越多,那些疑点就越清晰得聚集起来指向了一个方向。我心惊到不敢再去深想,可答案还是呼之欲出。我都不知道为什么我想了这么久——甚至整整十年居然都没有想到这个显而易见的可能——他骗了我。
  
  也许是因为他从来不会骗人,对于不想回答的问题从来只是听而不闻沉默带过,因此我习惯了相信他,习惯了相信他愿意说的都是真的。所以明明这么明显,我却从来没有想过他居然也会骗我。
  
  为什么一向玩失踪总是不告而别的人突然千里迢迢跑到杭州珍重与我道别。为什么如果他能从青铜门出来却没有更多的张家人出现。为什么那么坚定的人最后突然轻易改变了主意将鬼玺交给了我。
  
  为什么他封住了岩缝。为什么他不告诉我怎么用鬼玺。为什么那年在火堆旁,他会那样一直一直一言不发地静静看着我。
  
  答案很简单,因为他骗了我。
  
  根本没有什么十年。他从来没有打算让我去接替他。
  
  也许他那双失焦的眼睛看的确实不是我。也许他是在透过我看着,在他将永远沉睡于黑暗时,我将替他过完的一个完满而正常的余生。
  
  我想小哥确实还是不够懂人心的。我还是来不及没有更多的时间教会他。
  
  也许是因为他自己总是不停地失忆,所以才会以为十年是一个很漫长的时间,忘记一个人是一件很容易的事。他想当然地以为十年的时间足够我忘记,以为堵住那条岩缝足够让我知难而返。他恐怕压根不曾想过那个曾经一下斗就不停倒霉总靠他保护的吴邪,会为了接他回家而重走云顶天宫。
  
  只是我不曾忘了他。我怎么可能会忘了他。
  
  但我还是要感激他的。他给我的第一个谎言,至少又给了我一个还有盼头还有生活的激情的十年。
  
  我已经记不得我是怎样浑浑噩噩走出云顶天宫的了。当初的九死一生原来也不过如此。我恍如隔世地看向周围的皑皑白雪,雪山深处是如此的寂静而广博。
  
  世界这么大,我突然不知道接下来该往哪里走。
  
  2015年,我在长白山。这一年,终究什么也没有发生。
 
难道我是沙发?
 
  十、
  
  生活还在继续。
  
  从长白山出来后,我直接去了北京看胖子。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有点想念那个满嘴跑火车的家伙。
  
  胖子对我的突然造访看起来还是挺高兴的,拉着我去新月楼大吃了一顿又逛了好些地方。之后又觉得不过瘾,晚上吃饭时又叫了一大帮伙计,还带了几个姑娘。不知道是因为他筛选人才都以自己为标准还是北京人都这样,他那群手下一个比一个能贫,逗得小姑娘个个都笑得花枝乱颤的。
  
  我一高兴也难得多喝了些,一时也来劲儿了,拍着桌子豪气冲天地给他们讲了几个笑话,乐得胖子肚子上的肉都一颤一颤的,直说吴邪同志越来越上道儿越来越爷们了。
  
  “我再来一个啊,看看这个你们听过没。”胖子仰头又喝了一杯酒,越说越兴奋,又讲了一个关于小白兔的笑话。我已经要被这厮弄疯了,他已经讲了整整一晚上以小白兔为主角的冷笑话了,明明大部分我都听过,但不知道为什么从他嘴里说出来就特别有喜感,我笑得直打跌。正在喝酒都还是没忍住,一回味还是又笑起来,结果呛得我满嘴满鼻子的辛辣,狼狈得要命。为了不在姑娘们面前丢人,我赶紧用双手捂住脸,还是笑得肩膀直抖。
  
  可是不知道为什么包厢里突然一下子静下来了。
  
  我疑惑地放下双手,发现所有人都在看向我。
  
  坐在对面的胖子一下子就急了,一脸慌张地冲到了我身边,眼睛鼻子都快纠结到一起去了,那表情看起来有点好笑。
  
  “天真你怎么了,你他娘的别吓胖爷啊,这不笑的好好的干嘛突然就哭了?”
  
  ————全文完————
 
亲。。我还想着这次发文这么顺利居然没人插楼。。。居然还是。。。
 
看完你的东西觉得心里堵的要命。也许就是这样,尽管同人妹子们都希望他俩能在一起,可是事实就是,吴邪永远失去了张起灵。
 
……不要再虐我了……
三苏这坑爹王整的结局已经很让我无语了……我求治愈……TUT
 
好美好美~~~
突然觉得不遗憾了
 
太喜欢太喜欢……这种文风就是某佑最心水的啊~
 
看完就觉得鼻子很酸~ 这就是 一个保护,责任,人生旅途的故事,吴邪后悔他没有踏出那一步,张起灵将他的责任刻入骨髓,他们其实不再是单独的个体,负担小哥的希望活下去的虽然并不会如张起灵希望的那么幸福,但是他爱他,所以即使伤心,也会努力
 
很好看!!为虾米是这结局!!!
 
看的好难受……
小三爷真的是小三爷了,可他失去的东西不是很大就可以说清的。
美丽的谎言被揭穿以后的打击……不敢想啊……
 
LZ。。。。你是真的写虐文有瘾么。。。。看你说2015我还以为你终于要写温馨的见面了。。。。居然。。。什么也没发生。。。。。。。
 
被虐了。。。
 
看后再次泪崩……祝十年便秘,对象自己猜
 
哦滴娘啊
难受!太纠结了我!
差点就哭了看到最后胖子那句话,然后手一滑,我鼻涕就喷了,虾米啊 虐到了 严重创伤= =
 
最近我是怎么了?一边哭一边笑的【被虐啊。。。】十五字十五字
 

 
妈的 看到2015以为会写温馨的团圆 结果/(ㄒoㄒ)/~~楼主你陪我眼泪!!!
 
虐死了……不过最合理的结果就是这样了吧……TAT
 
2015什么都没有发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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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2021-07-09 23:50:25  更:2021-07-10 13:15: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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